梁甲一温和地笑了笑:“安儿姑娘之前所述事实已然得到证实,若你还有别的线索可以证明宁公子有罪,尽可道来。”
安儿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看向宁远的方向,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,变为不可撼动的愤恨和毅然:
“那事过去之后约莫一月,公子便开始发梦魇,梦中呓语不过一句话。”
宁远脸上血色全无,指着安儿怒骂道:“你这贱婢莫要造谣,我从未发过梦魇,也从不说梦话,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!”
安儿看着他,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道:“他说,‘小兰,别来找我’!”
在安儿说出这句话之前,谢芜悠便已将目光死死锁在了宁远面上,唯恐错过他哪怕一个可疑的神情。
因为直到这句话之前,无论是安儿还是宁瑶,她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依照他与李谨定下的剧本。
而梁甲一和元如一虽不完全受他们摆布,但其表现好得令人意外,从开始到现在,状若无意之间一步一步地将宁远逼入他们设置好的圈套里。
现在宁远已然承认那日与一女子缠绵过,与孟谦的证词对上,便能确定那人便是王小兰。
而之后……便看现下如何发展了。
宁远的眼睛蓦地睁大,腿一软朝旁斜了斜身子,他捏着自己的大腿强行唤回理智,看着安儿扯出一个嘲讽的笑:
“小兰是谁,我可不认识什么叫小兰的人,我看在做梦的是你吧!”
“真的不认识吗?”元如一停笔看着他,晶亮的眼里闪着妖冶的光。
宁远一怔,愣愣地点下头:“我确定。”
梁甲一轻轻敲着桌面:“是么,很不巧的是,本官手里有另一个案子,正好提到了宁公子你……以及小兰姑娘。”
宁远的身躯抖了抖,眼睁睁看着梁甲一支使着手下人带来一份卷宗,让元如一展开念了,正是王小兰死于平安湖的案子。
卷宗中提到,王小兰的尸体于几日前被打捞上来,经尸检已有一月身孕,有人证明她在死前曾在孟府后门出现过,且一个多月前曾被孟谦的游船所救。
而那天正是五月十七,据同行之人证明,宁远也在船上。
且就在孟小将军的身边坐着!
梁甲一托腮看着依旧神色惊惶的宁远:“不知宁公子可否想起来自己认识一位小兰了?”
宁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,虽然眼下已然查到此事上来,但只要有那张底牌在,望月城便奈何不了他!
他扯了扯嘴角:“呵,原来是她,我哪记得她叫什么,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。”
梁甲一,“哦?是么?宁公子的话本官可不敢再信了,不过本官有个推测。
公子承认在五月十七与一位娘子缠绵,而王小兰死时又恰好怀着一个月的身孕,而宁公子又恰好在那一日见过她……”
他拉长语调而不说破,而堂下百姓已然炸开了锅。
宁远攥紧拳头,看着梁甲一双目赤红:“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,本官虽未上任,但也是手拿龙城聘书的人,你们无凭无据如此构陷于本官,是想向我龙城宣战吗!”
梁甲一却勾起了唇角,连底牌都亮出来了,看来的确是穷途末路了呢。
“哈哈,宁大人言重了,不过此案确实还有别的证据,这也是今日清晨刚到的,那取证之人应当还未离开。”梁甲一侧身对着一位官差:“劳烦将李大人请出来作证。”
当李谨的身影出现在公堂之上时,喧闹中有了一刻奇妙的寂静,见者无一不惊异于他那俊美的外表,一时间竟忘了今夕何夕。
而宁远则是惊讶地瞪大眼睛,猛地转过身看向人群的某一处,与一双清明的眼对上,心里涌起滔天的怒火。
好啊,好极了,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圈套,都是给他设下的局。
他的手指悄悄动了动,既然要玩,那便好好玩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