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望月城,谢府三小姐闺房之内,气氛在复杂的波涛中诡异地寂静着。
惜花和怜蝶又惊又喜,胡素云眼里泛上一层薄雾,赵越身后的婢女婆子则是惊掉了下巴。
不会吧,这都行?
昏迷多日的三小姐,被夫人一句话吓醒了?
还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?
不愧是她们夫人!
望月城奇怪的谈资增加了……
赵越只是冷哼一声,“这还差不多,平身吧。”
谢芜悠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,脚下一绊,险些要栽倒,一只戴着护甲的手稳稳扶住了她。
赵越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,“打小就站不稳,长大还是这幅德行!”
这倒不假,谢芜悠小时候调皮,四处爬树摸鱼,常常摔得浑身是泥,她又怕疼,坐在地上哭个不停,娇滴滴地张开手臂要人抱。
“娘亲,抱抱!”她那时还把赵越当做娘亲,本能地寻求安慰。
“没用的东西,谁是你娘亲,自己站起来!”赵越也是如这般嫌弃地看着她,沉着脸呵斥。
“呜呜呜……嬷嬷,抱!”她哭得更凶了,又张着手臂对着匆匆赶来的胡素云。
“谁都不准帮她,让她自己站起来!”赵越拦住了心疼的胡素云。
赵越带着一大群人冷冷地看着她,她就坐在地上哭,也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是没人哄的孩子。
自己擦干眼泪,把小脸抹成了花猫儿,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,久坐带来的腿麻并不能支撑住她胖乎乎的身体,歪了歪又要倒下。
一只戴着护甲的手生硬地抓住她的胳膊,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桂花糖。
“给你,沁柔不要的。”赵越的脸色有些不自然,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。
她破涕为笑,急匆匆地将糖块剥了纸放进嘴里,夹在门牙中间对赵越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娘,好吃!”
“脏死了!”赵越嫌弃道,拿着帕子在她脸上生涩地抹着。
从回忆里出来,看着赵越手上金灿灿的护甲,谢芜悠心里升起一些不一样的感受。
她对赵越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,“不是有母亲扶着吗?”
赵越被她的笑一晃,这孩子,多少年没敢在她面前笑过了。
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她心里晕开,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,连忙转过身子,摆出作为嫡母一贯威严的架子。
“好了,你再休息休息吧,我去同外面那个说一说,免得外人说我御史府恃宠而骄。”
“外面的是谁?”谢芜悠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,连忙抓住了赵越的袖子。
“还能是谁,我望月城最尊贵的柘公子呀,端着个浮沉杵在外院不走,说是在清扫邪魔。”赵越看了看被谢芜悠抓住的袖子。
谢芜悠赶忙松开,心里有些不安,她急忙套上外袍,对赵越道:
“我去和他说吧,也好让他安心。”
全屋的人包括赵越在内,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。
“你……怎么还走路?”赵越奇怪地问道。
“我,不该能走吗?”
赵越摇摇头,“随你,总之是你自己的人情。”她转身出了房间,带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。
“小姐,呜呜!”赵越一走,惜花再也忍不住情绪,冲上去给了谢芜悠一个熊抱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谢芜悠还纠结在刚刚的问题了,眼神瞟过凌乱的被子,她突然明白了怪异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