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力!
她从连向长姐的线上感觉到了妖力!
这意味着,有妖怪瞒过了她,控制着她与长姐的同心咒!
无论她感觉到的是安还是危,都只是那妖力的所有者想让她看见的!
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?
是她从醉城回来意识不清的一段时日,还是……
从一开始便是如此!
谢芜悠如何也坐不住了,长姐现在生死未卜,身边很可能有什么厉害的妖怪,她又刚刚临盆,身子正虚……
“谢芜悠!”谢沁柔带着嗔意的呼唤有些娇软,还带着含混的鼻音,却把谢芜悠从方寸大乱的入定中唤回了现实。
窗台上的树影摇曳,伴着月光落下长夜的影,静谧中的响声真实而梦幻。
“怎么了!”她猛地站起身,立马就要冲进谢沁柔的卧房。
一道轻飘飘的声线阻了她的脚步:
“梦呓而已,二小姐常有这个毛病,让三小姐见笑了。”
是苏嬷嬷。
她披散着头发,半坐起身子,虽是和谢芜悠说话,眼神却未落在她的身上。
“混蛋呀!”谢沁柔大叫了一声,接着呜呜地哭起来。
气氛略显尴尬……
谢芜悠有些担忧地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,“真的不用唤醒她吗?”
“不用,二小姐好强,叫醒了她会更不好受。”苏嬷嬷的声音重了几分,带着些许敌意,“这孩子白日隐忍惯了,晚上还不能发泄一二吗?”
谢芜悠眉毛抖了抖,但也无心计较她们的偏见,只是呼出一口气,轻轻站起了身子:
“我去院子吧,天也快亮了。”
她转身出了耳房,负手立在院子里,眯着眼看着漫天的星光。
谢沁柔这边不能离人,否则被人乘虚而入也是生死未卜,可谢琼鸢那边也让她十分挂心……
看来只能劳烦他了。
她将巫力灌注于右手手腕上,在心里尝试着如在守阵之门里那般呼唤李谨,淡淡的红光随着巫力升腾而起,一种麻痒的感觉顺着手腕窜到心口。
“李谨,你在吗?”
感觉到某种连接被建立起来,她用神识说道。
识海中没有收到任何回应。
“李谨,你能听到我说话吗?”
她又运去更多的巫力,再次问道。
”李谨……“
……
一次又一次地尝试,依旧收不到对方的回应
罢了,急不得,遣怜蝶去寻他过来便是了。
虽然谢芜悠努力表现地镇定,但脚步暴露了她的慌乱,许是左脚挡在了右脚的前面,也许是右脚拦了左脚的路,总之没有任何障碍物的,她便自己将自己绊倒了。
她朝前扑去,一身武艺好似消失了一般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石桌的尖角离她光洁的额头越来越近,直到……
千钧一发之际,右手腕子上突然一紧,一股大力将她朝旁一拽,错开了石桌,接着朝上一升,将她拉着站稳。
谢芜悠细细喘息着,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去,手腕上的紧绷又立马消去,相思盈袖静静地挂在那,一如平日。
唯一不同的是,它有些发热。
“悠儿!你怎么了?”李谨紧张的呼唤飘入她的识海里,急切而带着惧意。
谢芜悠突然觉得周身的紧绷松软了一半,莫名的委屈倏地酸了鼻子,模糊了眼睛。
“李谨,我没事,只是差点摔了一跤,不过……我长姐那边可能出事了!”谢芜悠声线微颤。
“别着急,你慢慢说,需要我做什么。”听到她无事,李谨镇定了下来,那种沉稳好似能为她撑起一片天。
谢芜悠定了定神,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他说了。
“我现下得守着我柔妹妹,你帮我去看看我长姐可好?”谢芜悠虽想两全,可眼下也只能顾一边,李谨是她最信任的人,能把长姐交给他。
几个吐息后,对方依旧没有回应,谢芜悠正想询问,便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拉到了一旁的阴影处,眼前是那人俊朗的面容。
她的一双眼眸里似有流光浮动,她垂下头,紧紧抱住他的腰身,靠在他的胸膛上,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声,像抓住了世上最温暖的那团火焰:
“求你,帮帮我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李谨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脊背,“悠儿,你冷静下来听我说,你长姐那边……应当无事,巫族克妖,即使是你昏迷的时候,也没有妖能在同心咒上乘虚而入。”
他读过巫经,如今谢芜悠知道的,他都知道。
他心疼地叹了一口气,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所以这妖力,是在你种咒的时候便有了。”
谢芜悠身子一僵,立马撑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,“李谨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一些纷杂的线头在心里缠绕着要破土而出,然而谢芜悠却将它们死死按住,看着李谨的眼神里带着一些侥幸和祈求。
李谨抚过她的长发,“一些猜测而已,也许是错的,你亲自去看看吧,我在此为你看顾二小姐。”
谢芜悠抿了抿唇,红着眼眶沉默了许久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
“劳烦你了,衙门那边……你与父亲知会一声,他都知道。”
李谨温和一笑,“好,你放心。”
谢芜悠垂眸在他的胸膛上最后依偎了一瞬,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,“无论如何,她永远都是我长姐。”
“嗯,也是我的。”
她脸颊一烫,羞恼地转身跑开了,别样的情绪暂时压抑了恐惧和不安,化为了满心坦荡。
谢芜悠巫力今非昔比,从谢府池溏便能开灵道到醉城。
她扯着红绳朝水中游去,一抹光芒突然在识海里炸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