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大,抓回来了,路上还顺带了个多管闲事的。”人贩朝老大一拱手。
老大手臂环抱,眼里闪着凶光,腰上的一大把铁针森森发寒,被他抽出,拿在手里。
人贩面露不忍,“老大,这小娘们后来老实了,这个值钱的还是她骗来的呢,要不就……”
啪——老大反手便是一鞭子,将那人抽倒在地,“老子用你来教?她路上予你什么好处了!嗯?”
“没有,没有,老大饶命。”那人跪地求饶,泪水鼻涕流了一脸。
“都给老子看着!逃跑想歪心思的,是什么下场!”老大清了清嗓子,拿着针朝赵歆迫近。
突然,他停下了脚步,转过了身子。
谢芜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那群姑娘里,并没有元如一和玉蓉。
看来是还没送过来,这队人在此停留,也不单单是等赵歆她们。
老大怒吼:“都给老子把头抬起来!你们这些笨蛋,她们不抬头,你们不会扳吗?麻利点上!”
“是是是!”人贩子们点头称是,赶紧上前,一人两个下巴,把女孩们的头扳起来强迫她们看。
“呵,这还差不多,都给老子看好了!你们两个,把她手松开按好!”老大满意地笑了笑,抽出一根生锈的长针,粗鲁地捏住赵歆的手掌。
赵歆的嘴唇已经因恐惧而发白,但面上却是厌憎大于恐惧,在她心里,扎穿十指的恐惧比不上被这个混蛋握住手的恶心。
“你刺吧,刺完她便会死了,也算解脱。”谢芜悠平静的声音响起,将老大都吓了一个哆嗦。
“死了就死了,老子不在乎!”老大自觉没有脸面,恶狠狠地吼她。
“无妨,最好也给我来两针,我也不想活了,这生锈的针带毒入骨,不出三刻必死,我也想早点解脱,哈哈哈。”谢芜悠的笑声在寂静的林间回响,惹人心慌。
老大有点犹豫了,若是真的想要这些姑娘的命,他何必拿针?拳拳见血岂不更加有威慑力?
其实为了货品能够卖上价,他可是连皮毛都不敢损害半分。
这可怎么办?话都放出去了,不狠狠惩罚这个小妮子,他颜面何存?
想到这里,他又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这个新抓来的,不禁被她明艳的容色晃了一下眼,尤其是那一剪微微泛红的秋眸,仿佛透过那张毫无瑕疵的美人皮,看到了明晃晃的黄金万两。
想到望月城分部马上要送来的另外两个上等货,他顿时心情大好,终究还是贪婪战胜了理智,防心撤下了不少。
“你看起来倒是博学,那你来想个办法把这针刺进去,若三刻之后她不死,我便放了你,如何?”
“此话当真?”谢芜悠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,嘴角抑制不住的上勾让她的容色看起来又鲜活了些许,连老大这般心硬的人也有些意动。
“当真,当真。”才怪,他笑着在心里补充道。
“姐姐?”赵歆看着谢芜悠,眼里带着些许祈求。
“姑娘,对不起了。”谢芜悠被解开束缚,朝赵歆行下一礼,似是表达愧疚。
“劳烦把针给我处理一下。”她看向老大,眼里似有霞光。
老大有片刻失神,呆愣愣地把针给了她,“还需要别的工具吗?”
谢芜悠毫不客气,“米醋,烈酒,沸水,磨刀石。”
“怎么这么麻烦?”一个人贩子小声提出了异议。
不想老大却说,“去准备。”
一行人长途跋涉,走的又都是野外,车上自然是工具齐全,谢芜悠要的又都是常用物件,故而很快便基本张罗上了,除却沸水准备了一口锅在烧。
赵歆看着锅里平静无波的水面,如同在看自己危机四伏的人生。
他们不可能放过谢芜悠的,但赵歆只是可惜,少了个自己瞧得上的朋友。
“这要泡多久啊?”见谢芜悠把针丢进了白醋里,就迟迟没有其他动作,一人忍不住问道。
谢芜悠望了一眼天色,“把锈泡松了就行,约莫几柱香。”
言罢她又看了一眼老大。
“催什么催?不还有两件货没到?”老大踢了那人一脚。
众人贩子齐齐低下了头,没人敢提醒他,是他自己说最多等到申时就走,否则不安全。
而现在,已经申时三刻了。
直到泡到了酉时,谢芜悠才慢悠悠地把针拿出来,细细地在磨刀石上磨去锈。
又耽误了几刻,她才把磨好的针丢进沸水里煮,直到水烧干了才倒进了酒里。
此时天已经擦黑了。
赵歆在绝望中等待了许久,时时都似乎在沸水里煎熬,她只希望快点把针扎到自己的手指里,不要再拖延了。
“别墨迹了,扎了让我去死,求你了,快点!”终于,她忍不住大喊了出来。
“姐姐,快点,动手吧!别再折磨我了,好吗?”泪水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,渐渐泣不成声。
被她这么一闹,老大似乎如梦初醒,看着黑沉的天色额角流下一滴冷汗,喃喃道:“鬼上身了?怎么拖到现在!那边肯定出事了!快把这个拖延时间的小娘们绑起来,走!”
“出事了?”谢芜悠莞尔一笑,天地都为之一亮,她幽幽道:
“那也不用顾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