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,你们别过来!”绝路的亡徒持刀抵在玉蓉纤细的脖子上,身边另一个人贩则挟持着元如一,“你们再靠近一步,我们就杀了她们!”
梁甲一站在一队衙兵前,面色难得地严整了些许,眼神盯着贴在元如一脖颈旁的刀尖,衣袍下的手指在微微打颤。
前一日的过往不由得在脑海中浮现。
“元书记,帮本官一个忙呗!就是、扮个女装,做个诱饵,事后必有重谢。”他将双脚翘到桌子上,双手枕在头后面。
“不要,会有危险吧。”元如一眯着眼看着他,神色防备。
“不会不会,会有人暗中跟着你们。”梁甲一起身扯了扯他的袖子,清澈的目光靠得他很近。
元如一一怔,立马垂下头后退了一步,声音很低,“你不会担心的吗?哪怕可能性很小。”
“小元,你要相信我的布置。”梁甲一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,却被他灵活地避开。
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他仰起头,微微一笑。
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,不知为何,梁甲一总觉得心里,很悲伤。
从回忆中出来,面前的脸还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只是一把森寒的刀正威胁着他脆弱的生命,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。
懊悔的填满了梁甲一的胸腔,原来他赌不起那人的命,为何没有早点发现呢?
他强自镇定下来,声若洪钟带着府尹的威压,“尔等同党已伏诛,归降朝廷,戴罪立功方有一线生机,若担上人命,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!”
“你们这些当官的,惯会说瞎话!老子才不信你们呢!”人贩子却丝毫不吃这一套,大声怒骂道。
玉蓉的面色黑沉得不像话,恶狠狠地骂了一声“蠢货,还不动手?”两道黑影闪过,迅疾的弩箭已然没入两个人贩子的胸膛,两人圆睁着眼,身体松松地倒地。
梁甲一错愕地转身,弩是国之重器,即使是府衙也没有资格配备,那么来的人是?
楚初云带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人从暗处闲出身形,身后跟着一大群拥蹙,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两个弓弩,原来刚刚那精准的两箭,竟然是一人同时射出的?
梁甲一躬身行礼,“下官见过司马大人。”
孟恒挥挥手,“此案非同一般,本官岂能坐视不理?”
楚初云早在玉蓉恢复自由后便迎了上去,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。
玉蓉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,便把他吓得一个哆嗦,赶紧去找梁甲一:
“梁大人,言心娘子以自己为饵深入敌营,不知现在身在何处?”
玉蓉面色稍霁,眯着眼看梁甲一。
梁甲一摇了摇头,“派去的精锐还是没跟上。”
元如一在一个府兵的搀扶下从他身边走过,两人都刻意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对方。
“有蹊跷!”孟恒突然吼了一嗓子,将众人都吓了一个哆嗦,“总跟丢太不正常,这伙人贩子多半会什么迷阵!”
他看向自己身后的一大群人,一个男子立马出列,砰地一声趴在了地上,将脸埋到土里,似乎是在闻什么味道,一面闻还一面朝前爬……
如此过了一炷香,他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站起身来,对着孟恒行下一礼:
“大人英明,确有阵法。”
“那你能破吗?”孟恒问他。
那人状若十分自信地朗声道,“阵法粗陋简单,然,属下见所未见,所以,破不了。”
梁甲一强忍着将他埋进土里的冲动,“司马大人,看来如今只能用笨办法,把周遭都围起来了。”
孟恒仰头看了一眼擦黑的天色,叹了一声,“但愿还来得及吧。”
正当众人打算行动之时,一阵由远及近的人声传来,伴随着轻巧而细碎的脚步声。
孟恒身后的人纷纷掏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,衙兵抽出了刀,楚初云挡在了玉蓉前面,众人皆如临大敌地看着雾霭朦胧之后的一行人。
只有玉蓉一脚踢开了楚初云,看着那个方向,眼里含着流光溢彩的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