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呵气如兰,打在谢芜悠的耳畔,略有痒意,她道:
“其实《澜山图》被城主存在别院里,那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住,言心娘子有没有兴趣随我去看看?”
谢芜悠下意识地看向赵歆,见她如同霜打的茄子,眼里的神光都黯淡了,心里一软,轻声问道:
“容我冒昧,如果歆儿也能去的话……”
玉蓉勾起的唇角微微一松,语气还是爽快的:“当然,两位是一道的,理应同时邀请,恕我失礼。”
“姐姐,去哪呀?”赵歆听见谢芜悠叫她,赶忙凑了过来。
“去玉蓉娘子的住处看那张画。”谢芜悠对她轻声道。
听见这个消息赵歆该是高兴的,但她却犹疑地看了一眼玉蓉,道:
“是否太过打扰?”
玉蓉微笑,“无妨,我盼着二位去呢,请稍等我一下,我差人将这副画护送回去。”
她同两人施了一礼,随着等候已久的风雅客去雅间,几个高大的郎君从男宾席起身,跟在她们身后。
没买到画的人看着玉蓉的背影,小声互相讨论:
“这位娘子是谁?从未听说城主身边有女官。”
一人摸着下巴猜测,“应该并不算重臣,否则今日这么大的日子,怎么会被打发出来买画?”
提到城主,郎君们的脸上浮起一道红晕,“今晚月江祭,又能看到城主了,这画给城主又何妨?”
“哈哈,是,咱们城主天仙下凡,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!”
“全天下没有任何女子比得上城主!”
……
赵歆倒没有在意自己被包含在了“不如城主”的那一列,只是颇有些讶异地看向谢芜悠:
“今天是盛名在外的月江祭吗?难怪路上如此喜庆,我还当从来如此呢。”
谢芜悠有些惭愧,她带赵歆出来是自诩向导的,却连月江祭这么重要的节日都忘了介绍。
月江祭是望月城特别重要的节日,旨在感恩月江养育神州万民的恩德,向来都由城主府主持,欧阳沐十二岁第一次露面时,便是以跳祭舞的名头,此后更是每年都跳,作为与民同乐。
因着她的美丽与开明,望月城的城民才会如此爱戴和崇敬她,将她奉为神明一般完美的存在
两人又闲聊了几句,赵歆提到刚刚那幅画和比穆沉熙的仿品还要高明许多,不一定不如原作。
无名客并不是一个艺名,而是画师本人不愿留名,大家不知怎么称呼他,便以无名相代。
谢芜悠羞恼地握紧拳头,她虽然不是很懂画,但基本的鉴赏还是会的,这无名客的画,显然和她怀里的小像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且李谨还亲口说过自己该感谢穆沉熙,因为“画风”。
这位无名客,多半便是李谨了!
一幅画卖万金,李谨他还装什么穷!
因着他在醉城那句发了俸禄买醋,她可是一直想着拿自己那几两银子接济他的。
如此说来,这一路上中的奖,买的便宜……
谢芜悠正恨不能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,一只柔软的小手便挽上了她的胳膊,转过头,赵歆冲她笑得暧昧:
“姐姐的脸红成这样,可是在思念心上人?”
谢芜悠一抖,下意识地否认,“没有,我才没有想他呢!”
赵歆嘴巴一嘟,“好吧,姐姐果然有心上人了,妹妹我看来是没机会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谢芜悠突然意识到什么,疑惑地看向她,“什么机会?”
赵歆冲她眨眨眼睛,笑得神秘兮兮,“姐姐可知‘磨镜’?”
谢芜悠愣了愣,正想细问,玉蓉回来了,手上并未带画,身后不远处悄悄跟了几个郎君。
她热情地挽住谢芜悠的另一个手臂,“走吧,快午时了,别院可没吃的,我们去酒楼吃好的。”
食楼是全望月最好的食楼,菜色这是上上之品,只是三人都并未沉醉其中,谢芜悠是因为吃惯了李谨做的,另外两人就不知为何了,结账时三个娘子差点打起来,最后还是由玉蓉掏的钱。
“无功不受禄,我二人受之有愧。”谢芜悠道。
赵歆也连连点头。
玉蓉忙摆手,“哪里是无功,是大功,拐卖案城主不好赏赐你们,便把功都记在了我头上,我得了不少好处,才是真的受之有愧,今日你们可得让我好好感谢一下。”
此时吃完饭已有一段时间,玉蓉迟迟没有说离开,而是请了个茶案品茶。
“是我选了司马府,本就不该找城主讨赏。”谢芜悠喝了一口茶,这次已经加了茉莉进去,比之前更加清香。
知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会扯到司马府对城主府的制衡,谢芜悠及时转移了话题:
“玉蓉娘子的茶这么好,城主该是经常夸赞吧。”
哪知玉蓉却是看着她,眉眼中带着认真和雀跃:
“你喜欢就好,旁人没有喝过,城主也没有。”
“哈哈。”赵歆放下茶,轻轻笑了两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