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载坖倒不是怕整出朱翊钧来,就算是现在把朱翊钧生出来,他一个非嫡非长的庶子,也没有继承权,现在朱载坖可是有嫡长子的,嫡长子的法统之稳定,在大明是几乎不可动摇的,所以朱载坖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。
但是朱载坖有种感觉,这个李彩凤恐怕并非善类,到时候李妃能不能控制住他,朱载坖还没有把握,朱载坖将自己的担忧告知了李妃,李妃笑着说道:“殿下多虑了,妾身看李彩凤并非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,况且就算是她有什么想法,妾身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。”
朱载坖见李妃这么有信心,也就是没说什么,当天晚上,在李妃的安排下,李彩凤成为朱载坖的侍妾,朱载坖只能表示,很润!
朱载坖忙于纳妾的时候,徐阶也在安排弹劾严嵩的相关事宜,虽然现在林润告病,但是徐阶也已经派出了王汝正到江西去,不愁拿不到严嵩的马脚。
同时衙也安排在京师的科道言官上疏就严嵩、严世蕃的贪墨行为向嘉靖上疏,要求嘉靖严惩严家,嘉靖对于这些奏疏,一概留中,徐阶当然知道嘉靖不可能因为这些言官的奏疏就处理严嵩和严家。
徐阶一来是试探嘉靖,二来是给嘉靖造成一个印象,满朝官员都对严氏父子的贪墨行为极为不满,这样的话给嘉靖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,到时候徐阶再一击必中。
而嘉靖对于这些言官的弹劾早就免疫了,他很清楚,这事就是徐阶在其中搞东搞西的,嘉靖现在不想为这些事情去搞得朝堂不宁的,嘉靖现在主要心思就在修玄炼丹上,对于朝政,只要不出事,就是好事。
而随着李春芳入阁,高拱升任,殷士儋外放之后,裕王府的讲官就仅剩张居正和陈以勤了,而陈以勤性格过于老实本分,根本不是张居正的对手,他们可不希望自己被偷家,所以李春芳和高拱商量之后,由李春芳奏请嘉靖,再给朱载坖增补一名讲官。
对于朱载坖的教育问题,嘉靖还是很上心的,李春芳上疏之后,嘉靖当即召见阁臣商量此事,为裕王选拔讲官,肯定是从翰林院的精英中选择学问深厚的人充任裕王府讲官,这个位置可是现在大家都在争抢的好位置,都想把自己的门生弟子弄到裕王府去,一旦朱载坖上位,那可就是潜邸旧臣了。
对于这个位置,大家的争夺是很激烈的,嘉靖询问阁臣们有什么要推荐的人选,徐阶笑着说道:“李阁老本就是裕王讲官出身,又是光学士,熟悉翰苑,还是李阁老来推荐人选吧。”
徐阶先把李春芳抬出来,就是想要李春芳去试探嘉靖,嘉靖本就多疑,现在就更加多疑,李春芳要是还推荐心学门人或者是其他和李春芳友善的人,未免会引起嘉靖的不满。
李春芳也不傻,当然知道徐阶的用心,李春芳随即说道:“陛下,臣以为翰林院编修诸大绶,德才兼备,足以胜任讲官之职。”
李春芳推荐诸大绶,这是徐阶没想到的,李春芳和诸大绶素无交情,而诸大绶反倒是和徐阶有些渊源,诸大绶年少成名,与沈炼、徐渭并称为越中十子,也是当世大才子了,而且诸大绶是绍兴府山阴县人,与徐阶的老家松江府华亭县并不远,算是徐阶的班底。
以资历来说,诸大绶绝对足够担任讲官,他是状元出身,以孝道闻名天下,诸大绶事亲颇有孝名,登第后,即迎生母、庶母于京邸,精心侍养,并请皇上加恩于生母。归省途中生母病故,按规定不得服本生,遂又上请嘉靖,破例服阙三年。
故而嘉靖对他印象颇好,当即拍板道:“诸大绶不错,就加侍讲学士充裕王府讲官。”嘉靖既然拍板,阁臣们也当即领命。
回到内阁直庐之中,徐阶笑着对李春芳说道:“李阁老真是对天下英才了如指掌啊!”
面对徐阶的夹枪带棒,李春芳笑着说道:“首揆说笑了,下官不过是尽臣子之忠罢了。”
诸大绶虽然和徐阶很亲近,但是诸大绶还有一个身份,就是湛若水的门生,也就是说他和李春芳实则是师兄弟关系,知道李阁老为什么要拉他一把了吧,这是真兄弟。
徐阶笑着对李春芳说道:“子实,老夫家中来了些苏州的河鲜,今日不妨散衙之后到老夫府上小酌几杯。”
李春芳很清楚,徐阶绝对不会仅仅是请他吃饭这么简单,徐阶既然找自己到府上去,肯定是有要事相商了。李春芳和徐阶一同回府,徐阶设宴招待李春芳,确实如徐阶所说,徐府从苏州花大力气送来了鲥鱼、莼菜等苏州的特产,这些东西在京师可是不常见,从运河送来,价值不菲。
徐阶府上还有相当不错的苏州厨子,做的一手好苏州菜,徐阶笑着对李春芳说道:“李阁老生于淮扬,淮扬菜虽然不错,苏州菜也别有一番风味,李阁老尝尝。”
两人酒足饭饱之后,来到书房说话,徐阶说道:“李阁老,现在朝局困难,李阁老有什么高见啊?”
李春芳说道:“有首揆在,下官查漏补缺即可。”
徐阶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,徐阶认为不清算严嵩及严党,始终无法整顿朝政,刷新吏治,徐阶想要清算严嵩,但是徐阶很清楚,严嵩、严世蕃父子和朱载坖关系匪浅,一旦徐阶东严氏父子,朱载坖肯定不会坐视了,所以徐阶想要李春芳去探一探朱载坖的口风。
听了徐阶的话,李春芳不由得苦笑,徐阶说的好听,为了整顿朝政、刷新吏治,实则是为了建立他徐阁老的权威罢了,这点李春芳怎么会不清楚呢?
而且李春芳还清楚的是,在这个问题是朱载坖恐怕不会退却,朱载坖和严世蕃私交甚好,严绍庭现在又担任王府仪卫正,朱载坖怎么可能放任徐阶整严氏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