捣药紧追着百草回到月华宫后,拦住了他的去路:“你给我站住!”。
百草极力甩了甩想要挣脱,可捣药的力气实在是大。挣扎中,他吼道:“放开我!快放开!”。
“我偏不放!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个为什么,你就别想走!”,紧说着,捣药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,疼的百草龇牙咧嘴。
捣药见不得别人没来由的怒火,听得百草哭喊声中不断辱骂自己,她回头看了眼殿内,担心云遥看到她和百草吵扰定会责怪自己,于是她带着百草去了后山仙鹤林。
此时正是仙鹤回巢,捣药将百草倒吊在一棵树上。
百草不停晃动想要摆脱:“放我下来!快放我下来!”。
捣药神色得意:“放你下来也行。只是你要告诉我,你今日的古怪是怎么来的?”。
还不等百草讲明,捣药忽被不远处的几只仙鹤吸引了过去。
百草见她突然离去,心里不免慌张,紧接着尝试了几下,可自己被捣药施了法如何都不能挣脱:“喂!你别走!先放我下来啊!”。
捣药没有再理会百草,她径直来到仙鹤面前,伸手轻抚着它的羽翼:“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。
瘫倒在地的仙鹤正是她下山之前看到神色蔫蔫的那只。仙鹤此时抬头看了眼捣药,长长悲鸣一声后就再没了反应。
“死了?!”。捣药的神情显的有些慌张。
云遥从冥湖回来之后听到后山有人叫喊,便循声而来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怎么不见百草?”。
捣药正在出神,被吓了一跳,她猛然站起身来:“尊上!”,随后指了指那边树下。云遥顺势看去,瞧见百草被挂在树上不停晃动,嘴里还骂骂咧咧。
“你又欺负百草”。云遥抬手一挥,百草‘扑通’掉在地上。此时的捣药却没有心思解释,她指着那只死去的仙鹤,道:“尊上,仙鹤死了”。
云遥早已注意到,他见离仙鹤不远的地方有一株鲜红的花束,便走了过去。
捣药也跟着过来,她瞧花束开的艳丽,却是从未在灵山见过:“尊上,这是什么?”
云遥道:“心魅……只是它怎会出现在这里?”。
捣药紧皱了眉头:“心魅?它不是该长在魔界吗?怎会忽然出现在灵山圣地?!”。
云遥也一时不解:“捣药你看,它的花瓣原本有三片才对,眼下却只剩下了一片。看来,应该是被仙鹤误吃了”。
捣药深叹,转身再看那只仙鹤,道:“原来它是吃了不洁之物”。
百草解了束缚正在树下整理着衣衫,嘴里还在不停埋怨着:“真是倒霉,好好的衣服被扯出一道口子来!”。
捣药恍然:“难道百草性子突变,也是因为这心魅?!”。思量少许,她接着道:“尊上,我想仙鹤应该只吃了一片,另外一片该是被百草误食了”。
说起心魅,它花朵颜色艳丽,气味芬芳却是剧毒无比,是常年生长在魔界之地的不洁之物。若是有人误食了它,就会被自己心魔折磨致死。
百草本是雪参幻化,自身可化解百毒。虽然他误食了心魅,但也不会致命。可他行为如此反常,便知此株心魅定是妖法极高。不管如何,心魅的出现实为不祥之兆。
云遥出神想着:“莫非它也是与魅魄有关?”。
与此同时,捣药按他的法子替百草解了心魅余毒。
“感觉可好些了?”。
“嗯,好些了,谢谢”。
“就是嘛,你还是这个样子更可爱些”。
百草被捣药这么一说,竟有些脸红,低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。
捣药接着道:“尊上,你这一整天去了哪里?我和百草从成衣店出来就再没有看到你”。
云遥淡淡一句:“去会了会故人”。
捣药好奇:“故人?男人还是女人?”。
云遥不想再说:“既然百草身体不爽,那今晚的饭由你来做”。
捣药望着云遥背影,愁眉苦脸:“什么?!可是尊上知道,我不会做饭啊!”。
凡间月色正浓。
冷泽院内紫陌一直在梨树下等着无为回来,不知不觉她竟趴在石桌上睡去。直到夜深时分,无为和落雪才相伴回到院中。
那扇破败的山门响声大了点儿,紫陌被惊醒。她起身时,无为已经来到面前。
紫陌揉了揉眼睛:“师兄你回来啦!饭菜已经热了多回,我还是再去给师兄重新做一些吧”。
正说着,落雪从无为身后走了出来。她眼眶通红,情绪极为低落:“紫陌,我回来了”。听到是落雪的声音,紫陌神色忽然暗了下去,似乎她并不希望看到落雪回来。但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绪,嘴角努力抿出一丝微笑。
“落雪师姐,你可算是回来了!”。紫陌来到落雪身旁,拉起落雪的手,接着道:“师姐,你走了这么久,师父和师兄都很担心你”。她的话正戳中了落雪痛处。
落雪眼中泪水不禁滑落:“师父他…都是我不好”。
恰时,玄灵听到院内声响:“是落雪回来了吗?”。
落雪随即来到门口,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。她不敢打开面前这扇门,她还没有办法面对太虚道长的离去。
无为拉起落雪的手,言语温暖:“没事,有我在”,随后带她进了门。
屋内,玄灵坐在床边,看样子她应该是自太虚道长离开之后,就坐在那里没有动过。才不过几日,她已憔悴的不成人形。
“落雪,你回来了”,玄灵的声音虚弱至极。
落雪一阵心痛,扑通跪在地上:“师叔,对不起”,说话间,她泪如雨下。
玄灵勉强将脑袋抬起,看了看无为和紫陌,道:“你们都来了,正好”。她强打起精神看着无为:“你之前不是问我,师兄临走时有何遗愿吗?我现在告诉你,师兄唯一所愿就是让你带着落雪离开这里,离开冷泽院,越远越好”。
“什么?!”。三人皆为震惊。
玄灵接着道:“落雪虽然有了金丹,但是这井栏砂地界妖魔横行。金丹虽可以让她容貌无恙,但那终究只是一时。落雪体内的阴郁气息之浓,很快就会将金丹吞噬。
到那时……,为了不让妖魔纠缠落雪,师兄让你带着她去往灵山。那里灵泽纯净,可消磨她体内阴郁之气”。
听到此处,落雪才知太虚道长是如此爱她,就算是太虚道长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都是在为她谋划。可落雪却这般不懂事,负气离开冷泽院这么久,连太虚道长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。
彼时门外有几股黑色雾气缠绕,他们飘浮在门口纠缠不散。
玄灵感到门外妖魅之气很浓,厉声呵斥:“哪里来的妖孽,敢闯冷泽院!”。
无为警觉,起身立刻挺剑冲了出去。紫陌则慌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了床后。
门外几只妖魅见无为有些灵力,虽算不得深厚,但他们也不敢妄动。所以只在无为面前缠绕几圈之后便就离开。
无为欲想追时被玄灵拦下:“无为,不必追”。
“师叔,如今这些妖魅竟然如此猖狂。冷泽院虽不是仙家之所,可师父先前也曾设了结界,它们绝不可能轻易进来!”。
玄灵道:“师兄死了,想来结界已散。…无为,事不宜迟,你赶快收拾东西带落雪离开这里!”。
落雪紧接着问:“那师叔你呢?”。
玄灵慢慢环顾周围,眼含热泪:“我会留在这里,替师兄好好守着冷泽院”。
“师叔若是不走,我也不走”,落雪紧紧拉着玄灵的手不肯松开。
“无为,快带她走!”。
“落雪,我们走吧”。无为强行带着落雪离开。他如此,并非是对冷泽院没有留恋,只是关系落雪生死,他不敢再作犹豫。
这时,躲在床榻之后的紫陌走了出来,她小声问道:“师父,那我呢?”。
玄灵摆了摆手:“你也随他们去吧”。
在紫陌心里,她对玄灵还是有着不舍。可要她独自面对刚才那些妖魅,她也实在害怕。再看玄灵如今模样已经自顾不暇,哪里还能保护得了她。
谁都不想死,紫陌也是。她跪在玄灵面前磕了三个响头:“师父一切小心,紫陌走了”。
“去吧”。只此一句,玄灵再无其他。
落雪收拾好东西,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。这里有太多美好,也有太多回忆。她这一走不知生死,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。
“师兄,明日我们再走吧,我想再看看这里”。
“嗯,师兄陪你”。无论何时,无为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落雪身边。
落雪回想起往日种种,想到太虚道长生前时,不禁又落泪:“师兄,刚才玄灵师叔说师父的金丹…可是真的?”。
无为摊开手掌,捏了个诀。他掌心之上,金丹缓缓展现,周围散发着柔和暖光。
“师父说这金丹可护你心脉,以后即便没有月色,你也不会再变白骨”。说话间,那枚金丹慢慢飘向落雪胸前。无为用灵力将其推进了落雪体内。
金丹入体,瞬间与落雪体内灵丹相融。落雪周身顿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