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月兰一路追着无为来到冥湖界畔。她见无为神色淡然,气息平稳,刚才在院中几经缠斗竟未影响到无为分毫,她心中不免一悸:“这小子说的不错,我若是再和他打下去,怕是真的再没命回清风楼!可是,玄灵让我失去唯一的女儿,又让我忍受这么多年阴法咒之毒,这样的恨如何能让我轻易放下!”。
心中仇怨不能消除,白月兰呵道:“小子!我不知这短短数月你去了何处修炼,也知自己打不过你。就算如此,我白月兰也绝不会轻易认输!”。
无为朝她恭敬行礼:“冤冤相报何时能了?若前辈可以就此放下,我定护送前辈安然回到清风楼”。
“你以为我白月兰是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吗!尽管拿出你的本事,让我看看太虚的门徒到底有多厉害!!”。说话间,白月兰挺剑刺向无为。
弑天殿内,大地忽然剧烈晃动,周围岩壁上不断有土砾碎石滑落。幽幽甩了甩落在头上的尘土。
消香此刻半躺在宝座上,手中摇扇,闭目淡然。待到大地晃动平稳之后,他才缓缓睁开眼睛。
“真是没有一刻清闲!”。
“魔君,我去看看”。
幽幽自顾离开,消香再次合上双眼。此时,流沙端着汤水来到殿内。
“魔君,我特意为你做的,你尝尝看”,她眉目含情,嘴角挂笑,可消香却不予理会。许久,她站在那里手腕也有些酸软,消香仍未睁眼瞧上一瞧
流沙强忍怒火,将汤水放到一旁,恰时幽幽回来。
“魔君,刚才声响是从冥湖那边传来”。
听到此话,流沙脸色顿变:“难道是我想错了?魅魄并不在她身上”。她眼底的慌张才显即退,嘴角不由得上扬:“魅魄虽不在落雪体内,但她这一死也算是解恨!”。
流沙微妙的神情变化正被消香瞧见。消香默不作声,试探问道:“冥湖数百年都安然无恙,怎会忽然有了异动?!莫非是魂兽又想出逃?”。
幽幽不似流沙那般心机深沉,他心中所想基本都会显在脸上。见幽幽眼神飘忽不定,消香便猜到了几分。于是,他又看向流沙。
流沙果然老成,眼角微扬:“魔君不用烦恼,这冥湖之上有天族所设结界,魂兽逃不出来的…”。说话间,她眼神婉转,不想让消香这么快就知道落雪在冥湖之中。
流沙知道消香已经爱上了那个凡人女子,依消香的性子,定然会不顾一切去救落雪。
见消香盯着自己不说话,流沙心里有些不自在:“魔君实在不必多虑。就算是没有天族结界,还有不灭灯在,魂兽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来的”。
“你说不灭灯?”。消香凝眉锁目,似是想到什么。
就在这时,他耳畔响起一声,正是落雪手腕处的那只玉环震颤不停。消香猛然朝冥湖方向看去:“雪儿有危险!”。
消香离去的匆忙,衣袖将放在旁边的汤水打翻在地。流沙看了眼,双拳紧握,眸中怒火难压。
彼时冥湖畔那片林中。
“前辈内力修为已经耗尽,在这么比下去只有死路一条”。
白月兰用手紧紧护着心口,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:“我白月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就不算输!”。
“前辈又是何苦”。无为对白月兰还是有几分敬佩。可惜,白月兰心中早已无所牵挂,她这辈子唯一想的就是杀了玄灵。
忽然,阵阵妖风四起,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震荡不停。白月兰眼底显露腥红之色,她双手似鹰爪般,黑色雾气缠绕全身。
“魔道术法!”。无为眉头紧蹙,握紧手中雁落。
这时,湖水波纹一圈圈朝着水岸推来。砰的一声巨响,湖面水柱冲天而起,两个人影从水柱之中闪了出来,原来是云遥和落雪。
落雪此刻已经清醒,可云遥看上去却虚弱无比。她此时搀扶着云遥,关心急切:“云遥,你还好吗?”。
云遥伤的太过严重,为了不让落雪知道自己伤情,他将落雪推开:“管好你自己,咳咳”。又是这般刺痛人心的话。
落雪不明白,到底她哪里得罪了他,为何他总是对自己这般无情。回想起当初他们二人初次见面时,云遥虽话不多,但对自己也不似这般冷漠。
无为瞧见背影,一眼便认出了落雪。他从灵山离开之时嘱咐过落雪,在他回去之前不可以离开月华宫。没想到落雪竟偷偷回到了井栏砂,还和云遥一起出现在了冥湖界边。
到底发生了什么?他得问个清楚。
“落雪!”。
听到熟悉的声音,落雪脸上欣喜:“师兄!”。无为的出现,暂时拂去了她内心的悲伤。
云遥见她对无为如此笑意,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只觉酸涩。
就在无为分神之时,白月兰掌中能量已经集聚。她瞄准无为方向,手掌用力一推,黑色雾团极速飞去,掌力正好命中无为心口。
无为没有防备,全然受下。历时之下,雁落深扎入地,足有四五寸深,他才算勉强稳住身形。
白月兰魔道之术竟炼的如此之深!无为修为算高竟也被她伤了九分,此时就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如何?刚才说过,只要我白月兰还有一口气,胜负就没有定论!”。
落雪心中焦急万分,她将云遥撇在一边,箭步飞去将无为扶住:“师兄!师兄!”。见无为不言,脸色瞬间乌青,落雪便知他这是中毒之兆。
见无为吐血倒地,落雪猛然看向白月兰:“我要杀了你!”。
白月兰嘴角也挂着血,轻蔑而笑:“哼哼,想替他报仇?!好啊,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”。
云遥本该动手,可他见落雪对无为如此上心,就想袖手旁观不管。
望归寒光一闪,还不等白月兰反应,剑锋已至面前。剑气锋芒逼得她连连后退,白月兰眉目紧蹙看向落雪,内心道:“真是难以置信,她远比那小子厉害许多!”。
白月兰接连退后了数十米,眼见自己就要被逼至林间无处可退。情急之下,她立刻凝神聚力,右手掌心顶住剑尖。 落雪用力,将她的手逼至喉间。
就这般僵持少许,白月兰竭力才将望归从手中甩开。她已是体力不支,而落雪神情淡定,眼中邪魅之气更浓。
“她到底是何来历,为何体内会有两股力量,一邪一正纠缠不清,却都能运用自如!”。
“白月兰,当日在清风楼你害我之事,我不与你计较。但如今又伤我师兄,若是你拿出解药,我也可放你一条生路”。
“好厉害的女人!竟然看出了阴法咒的毒!”。
“若不是此毒,凭我师兄修为绝不会伤的如此严重”。
白月兰冷笑一声:“只可惜,阴法咒毒性刚猛,却是无药可解!”。
落雪欲动手逼白月兰交出解药时,听到呼喊,转身时却见无为昏死过去。落雪无心其他,厉声呵道:“再不拿出解药,我让你灰飞烟灭!”。
“好大的口气!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!”,白月兰已然不惧生死。
只是眼前落雪如此阴狠作派,倒让云遥没有想到:“幽冥之下,我将自己灵力渡给了她。可没想到她体内的魅魄力量之大,竟然难以克制!如此,一旦她的灵力被全然耗尽,那魅魄苏醒,她也必死无疑!”。
正当时,消香出现在湖边。他见落雪安然无恙,又环顾四周。
“可真是热闹”。
随后,他来到云遥面前,见云遥此时力不从心的样子,不免嗤笑:“堂堂天族世尊,怎么伤成这样?……你总来我这阴郁之所,莫非是觉得我这弑天殿比你的月华宫好?”。
说话间,消香余光扫了眼昏死过去的无为。
“雪儿,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?那日我喝的有点多,也不知你有没有睡好?”。如此暧昧不清的话,让云遥心里更是揪扯不轻。
他狠狠盯着落雪想要问个清楚,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:“你们……”。云遥心头酸苦说不出的郁闷,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。
经过刚才一番,消香明白,原来云遥也是喜欢落雪的。只是云遥现在情欲不动,辨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感觉。
不久,流沙和幽幽也赶了过来。流沙见落雪竟毫发无伤的从幽冥之境出来,心中惊诧,这正好验证了她心中期待。只是此时消香对落雪如此紧张,身旁又有云遥在,就算她此刻告诉了消香魅魄就在落雪体内,消香也不会下手,她更不能轻易得手。
于是,流沙心中另有了打算:“既然魔君一心只在这个女人身上,那三界之事便由我流沙代劳!”。
看来,流沙是想要将魅魄占为己有!然而,眼下局势还未分明。落雪身边除了消香之外,还有云遥在,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,她都无法独自应对,她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。
正思量间,她瞧见了白月兰,心生一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