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玥瑶前脚刚迈进庭院,突然发觉有人躲在这里,后背传来一阵声音,让她吓得整个人发毛。
陈利明: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,给爷爷粘住,一个男声响起,好耳熟?
陈玥瑶镇定的转过来看着对方,看到陈利明手里握着书籍,跟一只小狗一样,大声骂道:你这个等徒小子,大灰狼,敢擅自闯入大姐姐的庭院,我打死你。
他快速的跑过来,突然停下了脚步,好奇的看着陈玥瑶,仔细打量着她:你是大姐姐吗?
陈玥瑶昂头挺胸站在那里,抬头看着他:你怎么突然过来了?
果然是你?陈利明盯着眼前这个男子装扮的她,性别看不出来:长姐怎么会穿了一身男装呢, 你不在老宅跑出去做什么?
陈玥瑶语气带着告诫:我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小子管,我刚教训你又不长记性了。
陈利明:长姐一个小姑娘,身为陈家的千金小姐,你穿扮成男子,你的脾气实在过于叛逆。
陈玥瑶闭嘴不说话,盯着他的脸看,这只猪太笨拙了,书呆子一个。
陈利明小脸微红,气势居高临下,他说的没错,长姐一个姑娘家,不可以毁掉自己的闺誉。
陈玥瑶转过身不再理会:从那个屋内出来,回那里去好好看你的书,赶紧点。
陈利明大声怒道:长姐不听我劝道,我只能如实告诉祖母,请祖母出面用陈家的家罚让你改过自新。
陈玥瑶停下脚步,抬头看着他,眼珠子瞪着他:你是读书人书中自然有教导,你要认清当前陈家的形势和困境,你比我小,不要瞎操心管我的私事。我穿扮成这样出门自然需要去办重要的事情,不需要跟你禀告。
你.....我....陈利明连连后退,吞吞吐吐:我管姐姐.....也是.....为了!
陈玥瑶毫不客气举起手中的拳头就要打过去,他害怕的蹲在地上,缩着身子。
太吓人了,长姐身为姑娘,却如此鲁莽,还想动手打人,我的命好苦哦,我今天要完蛋了。
感受到拳头并没有打在身上,陈利明微微抬头,陈玥瑶独自离开了,她说话飘影:你去祖母那边告状说我是非的时候,请用脑子思考下,你身为堂堂男子汉你这样做不是君子的气度,你想做小人侮辱我们陈家。
你想管我的私事,先管好自己的私事吧,让你念的书,功课你都学习好了吗,能考取功名为陈家做点什么吗,每天多反省自己,你信誓旦旦在长辈面前说过,你一定会好好念书,你要诚实守信。
陈利明站在庭院,脸蛋微红,被长姐训斥心里很不服气,手里握紧拳头,从地上站起来离开了。
喜鹤忍不住笑着:陈小姐,你又欺负陈利明了,教训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啊。
陈玥瑶:他这个人都成了书呆子,还在我面前叫姑娘注意闺誉,能当饭吃吗,思想那么老陈,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大男人应该议论的,想要管我做梦去吧,被我骂了也是活该,自找的。
玥瑶取出一张招魂的灵符,燃了香开始呼叫名字,走到了厢房门口等候。
没多久功夫,上吊的鬼虚幻的影子出现在庭院里面,恭敬的鞠躬行礼:陈大人,您突然呼唤小的过来是有事情需要交代?
没错,表现不错,知道把这根舌头收回去。
陈玥瑶眼神凝视着他,吓得上吊的鬼怪背后发凉,额头不停的流汗,他用手捂住了嘴巴,害怕舌头又要被绳子一样打结。
看到他那么小心,陈玥瑶觉得逗他没意思:你去告诉小黑,小白一件事,邪恶的道士我找到他住处了,就在阴罗山安顿,马上告诉他们,越快越好。
上吊的鬼可不敢违抗命令,听到陈玥瑶吩咐完事情,立刻消失了,他是吓得跑了,害怕陈玥瑶又要打他舌头的主意,这次可没有鬼出来帮忙解围。
陈玥瑶站在原地冷笑着:怂包子一个,今天没打算逗他玩,不会给他舌头打结的。没劲。
喜鹤:鬼怪也会有烦恼的时候。
陈家老宅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,都是上门求她出诊的。
陈玥瑶面对这些上门的人感觉力不从心,感觉好疲倦,忍不住回忆从前的快乐时光,现在不但麻烦事情多,规矩也多,实在不行我从老宅离开,可以避开繁琐的事情。
一个人私底下想想还是可以的,可是祖母这些长辈肯定会反对的,还会牢牢将我看住。
陈玥瑶伸了一个懒腰,发觉有人在暗中看他,抬头往对面看去,陈利明这个臭小子偷偷盯住她,她挑眉。
陈利明慌乱躲闪,不再看了。
实在无聊。
这个臭小子并没有去祖母那边告状,老太婆并没有开口问这件事。
陈老夫人让站在屋内的都离开,脸上显得疲倦:别看了,你们都马上离开。
陈玥瑶开心的笑了,鞠躬转身想马上离开祖母的院子。
何氏:玥瑶。
陈玥瑶停了下来,疑惑的看着,戴氏眼神不停的看着她,和身边的孩儿离开了。
玥瑶:三婶?
何氏拉着玥瑶边走边说:你二伯母想邀请我出去一次,去寺庙上香。
戴氏心里很疑惑觉得最近发生很多事情,让她心里很不安,特别是玥瑶说的那些话,她心里想去寺庙拜佛。
陈玥瑶微笑的说:三婶府里的事情你这个当家主母安排妥当就可以了,让钱叔陪你们一趟,用马车送你们过去。
何氏:我心中很想去安阳长春观上香,只不过你二伯母,她不太相信迷信的事情....
没事,你们去寺庙上香也一样,香火旺盛,上香的客人也多,只要带着诚心去哪里都一样。
何氏:有个事情想跟你商议,最近一段时间陈家女眷一起刺绣做了一些手帕和香囊,香包,想让钱叔帮忙拿去街上的刺绣坊售卖,换点碎银子。
陈玥瑶:我让钱叔拿去阳硕西街王商行给杨掌柜售卖,陈家之前让老袁运过来的布匹和棉花都是他店铺买过来的,何东家府里接受过我的帮助,不会冒着良心挣我们太多佣金的。
何氏:是不是给何东家府里家眷诊治过?
对。
何氏心里明白了:我们刚在老宅立足,可能还会困难数月,你放心咱们安排下去附近买了田庄,等到明年秋天可以收一些粮食减轻购买的银子,你姑姑出去找工做了,会去零存店铺打工,也有工钱可以拿了。
陈玥瑶:姑姑去帮人打工,这活太辛苦了,她从前身边丫鬟和随身伺候,她身体吃得消吗,姑姑不去,陈家也会给她吃住的,不会为难她和孩子。
何氏平静的说:姑姑出生不好,并不是家中的嫡女,很小的时候身边没有娘亲陪伴,她从小就懂事,陈家夫人可怜她,在身边当千金养着,等到适合的年龄才出嫁了,她嫁人以后没有能力给夫家带来金钱和官职,生的孩子也不受待见,婆婆看她不顺眼,丈夫心里对她也不满。
只是害怕你祖父身为宫中的官员,所以没有宠爱妾室,杀了妻子,只是因为这样才压制住她夫家的一群狼子野心,可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丈夫的妾室孩子都出生了,妾室带着孩子在她面前光明正大溜达,她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说什么。
陈家落魄以后,她夫家太狠心了,给了一纸休书什么都没给她,直接把她赶走了,生的女儿没多久时间也被送到了老宅,就是你表姐陆靖靖。
回到陈家老宅也算给自己一个退路,有个落脚点,我们陈家自然要照顾这对可怜的母女,姑姑也算陈家的血脉,只不过你表妹会被影响等她嫁人的时候,就算你祖母心疼她愿意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,卖掉自己的金银珠宝,但是陈家落魄也是事实。
以后陈家能不能再次辉煌,成为大户人家,让人看得起咱们,也是未知数,陈家出不了多少嫁妆,不可能把你祖母一生的存款贱卖,这不是不孝顺吗,陆靖靖也不姓陈,她是陆家的女眷,你姑姑只能靠自己这双手出去赚钱,存一点算一点。
都说嫁出去的姑娘家就不是陈家的人了,陈家不计较这些愿意接纳被休掉的女儿让她回来住,也是陈家看在亲情的份上,要是狠毒的娘家,直接轰走了,才不会管你会不会流落街头,有没有饭吃。
陈丽丹心里明白这个道理,她心里不敢奢望陈家,她辛苦赚钱想给自己和女儿将来做好打算,有了银子生活也有指望,不怕被人赶走流落街头。
陈玥瑶:姑姑的想法比二伯母好多了,自立自强。
何氏盯着她看。
玥瑶:陈家不止一个姑姑哦。
何氏:对,还有一个陈静思经常跟你顶嘴的,她年岁小点,出生迟祖母捧在手心里疼爱,所以性格比较嚣张跋扈,说话也刻薄尖酸,她夫家是豪门,陈家突然落魄,消息流传到各地,若收到了这个消息,只怕也指望不上了。
何氏忍不住叹气着:你这个姑姑啊,嫁到夫家孩子都还没生出一个,没有子嗣护身,陈家指望不上给她撑腰了,不知道夫家会如何对待她。
何氏:哎呦我这张笨嘴,你才17岁年龄,我跟你唠叨陈家的糟心事,不知道为何,跟你这个小姑娘聊天,我心里舒坦,顺口就来。
何氏和玥瑶呆在一块,说话的时候,没有把这个呃小丫头当小辈看待,反而觉得跟同龄的诉苦。
陈玥瑶微笑的点头:三婶,你想说什么都可以,我愿意静静听你诉说。
突然一阵寒冷的大风吹起,何氏感觉全身发冷:玥瑶你快点回去休息,外面冷。
陈玥瑶鞠躬行礼,抬头看到三婶今日穿的单薄:桂林周围都是山,山清水秀风景是很好,不过现在早晚寒冷,三婶你要照顾好自己这个身子,衣服每日多添几件,才能抵挡大风,千万别得了风寒之症,要是买的布匹不够家里人用,你跟钱叔支一声让他拿银子去购买便是。
知道了。
陈玥瑶点头转身离开了。
何氏看着丫头离开的背影,露出了笑容。
干活的婆子路过看到了这一幕,忍不住开口说着:三太太,陈大小姐表情看着一张冰冷的面孔,与人保持距离,可是她内心很细腻,又贴心,对待你这位当家主母尊重又佳,比亲闺女还要贴心。
婆子搀扶着她,触碰到胳膊都是冰凉的:哎呦,三太太布料怎么不做成披风呢,你非要宠着她们,她们想要做什么你就应什么,对待自己却如何不心疼。
何氏:当家不容易,要不是陈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想当一个清闲的太太,现在婆婆身子不好只能由我来处理家务事,我要是什么好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放,陈家的这群人不是有理由说我了,我这个人也不想跟谁吵架,心累的很,有这个时间,我躺在床上多睡几分钟多好。
跟谁吵架,不说也知道。
婆子:不能这样对待自己,该给自己的也要给。
何氏:知道了,选一块普通的棉花布做一件披风吧,只要能保暖就可以了。
何氏和陈家二位姨娘,还有陈郭瑞住在一个院子。
对待陈郭瑞的功课她很看重,谁让林姨娘这个生母无关紧要,只能由她来担心。
喜鹤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,怀里抱着一个包袱。
喜鹤鞠躬行礼:三太太,把怀里的包袱扔了下来,叉手叉腰:陈小姐吩咐奴婢送几件衣裳过来,这些都是陈小姐穿剩的,她要置办新衣裳了,让奴婢给你送来,可以整理柜子,三太太你在府里干活捡着穿吧。
何氏愣在原地。
婢女告退。
喜鹤离开,婆子好奇的打开包袱,里面一层层折叠整齐的,一看就是好东西,婆子眼巴巴看着何氏。
并不是什么剩下不要的衣裳,而是极好的披风,皮草,斗篷,应有尽有,氅毛外衣都有。
何氏眼眶带着泪水:这傻丫头.....
第二天早上,林氏穿着新做的披风扭着屁股走了出来,心情很愉悦。
抬头看到何氏穿了一件更加豪华的外衣,脸上黑了下来。
三弟妹你这衣服哪里来的?
何氏看到林氏脸色都变了,明白她肯定不高兴了,淡淡笑着:昨天玥瑶吩咐喜鹤亲自给我送来屋里,看到我那么冷的天气身上穿的很单薄,她也是关心我。
怎么玥瑶又给你屋里送东西了。
林氏开始吃醋了:三弟妹福气真好,玥瑶这个小姑娘才17岁,一直生活在老宅,跟你平日也没呆在一起,也不知道是眼缘还是怎么回事,对你可真贴心,当娘亲一样孝顺,说话又尊敬你,我可是她生母十月怀孕生下她,怎么就没见她对我有过好脸色,往我屋里送东西。
吃醋发酸就算了,说话都开始嘲讽了。
何氏:我没有多大福气,我家鸿儿还在流放路上受苦,我羡慕你的福气,孩子都陪在身边能天天看到。
林氏愣在原地,马上又开心的说,不过不敢说话太严重:三弟妹别难过,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。
何氏:再多孝顺也没用,我的鸿儿不在身边陪伴,让我能够享受孩子的陪伴。
何氏急匆匆爬上了马车,戴氏跟在身后一起:钱叔,我们出发吧,时辰不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