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楚以骨就递上去赈灾济民的折子,还没等到朝廷回话,他就已经开始收拾行囊了。
洛域看着他,急急忙忙的模样,不禁伸手拦住楚以骨的动作,问道:“楚哥,没必要,这么着急吧?”
楚以骨被洛域劝的坐下来,楚以骨看出洛域心间的害怕,拉住他的手。
“楚哥,我害怕……我看了舅舅给我的信件,楚哥,我不想当什么画皮师,我就想当我的医师。”
楚以骨拍了拍洛域的后脑勺,力度不大,像是在哄孩子,沈清孤这个举动怕也是无奈之举了。
画皮师一脉单传,一门几乎绝迹,而且画皮过程极其可怕,没有强大心理素质,也没办法做这门手艺。
“你舅舅不会逼你的,他是好人,如果不是万不得已,他不会让你去冒险。”楚以骨拍了拍洛域的肩膀,安慰他。
随后,楚以骨像是想起来一些要紧的事情。
楚以骨问道:“你舅舅的书信里面都和你说些什么了?”
楚以骨虽然看见过洛域的书信,但是字太多了,他实在没有心情继续读下去。
“我舅舅问了问我的身体情况,说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用药膏,然后就是画皮师的一些过往,说紧急去往朝阳山。”
四个人的内容都不一样,但是有一句非常相同,就是全部都要去往朝阳山,这是出事了吗?
楚以骨渐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,他们等不起。
“我们等不起了……”楚以骨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力,他现在太急了。
楚以骨现在就希望朝廷下发赈灾米粮的账目赶紧下来,否则四个人就决计脱不开身,没办法准时到达朝阳山。
“主上,朝廷的人到了,属下以您称病为由,交接完账目,可以走了。”青澜从外面走进来,手里还提着任洛的衣领。
“你松开我!青澜!!!”任洛的脸气的涨红,两颊鼓囊囊的,活像是只仓鼠。
任洛被青澜再次提出去,明明两个人差不多高,怎么青澜提起任洛来,就像提起一只小鸡崽?
“青澜,他怎么了?你这么提着他?”楚以骨强行憋笑,他觉得这个画面太好笑了。
“他想偷跑出去,先去找沈大人。”青澜面不改色的说道。
“他是我师父!!我怎么就不能先去找他?!!青澜!!你要不要这么多管闲事?!”任洛发起脾气就会吼人。
“你会打乱计划。”青澜一句话呵斥住任洛的吼声。
楚以骨看着两个人吵闹的模样,不禁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,示意青澜把任洛放下。
“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楚以骨几乎是日夜不停的想要赶到朝阳城,结果愣是被青澜拦下来,停在驿站休息一夜。
“主子,您内力高强,不惧风雨昼夜,不怕困倦,可是……”青澜默默看着困倦到倒在自己身上的任洛。
任洛的眼皮上下打斗着,他实在没有任何力气去听他们说的话,而是凭仅剩的力气说道:
“没事……快点到……快点……师父还在等……”任洛的声音越来越小,却还想撑着身子起来。
青澜扶着他的身体,小心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,轻轻的拍着他,像是哄睡孩子一般,轻轻哄睡着他,直到任洛闭眼熟睡。
“也是,是我心急了……”楚以骨长叹一口气,看着手中的紫琉璃项链。
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为何要这般快,只是觉得,心中太不安了,一日见不到沈清孤,一日便不能心安。
“其实不必担心舅舅的,神山之上可是他的领地,别忘了,他比所有人,都了解神山。”洛域从屋中走出来,看向楚以骨,轻声安慰。
楚以骨捏着紫琉璃的项链,他从未感觉如此慌张过,只觉得如果再不到,就要出事了……
而此时沈清孤也在等他们
冷泉积攒的血液已经沉到底部,落成一块块血冰,从岸上看,只有萦绕的寒气,似乎是世上最纯洁之物。
沈清孤光裸着上身,用手扒拉着岸边,身体趴在上面,有些昏昏欲睡。
沈清孤立刻掐自己一把,推开岸边,深吸一口气,将自己全部浸入冷泉之中。
冰冷的泉水不断挤压着沈清孤的身体,他闭着眼睛,努力运行内力,保持丹田的稳定运转。
沈清孤用内力探入自己的丹田,发现周围已经被毒素侵蚀,两股毒素相互冲撞,隐隐有些破碎之势。
等到沈清孤想要靠近内部的时候,被两股毒素挤压出去,内力倒流,引得本该修复丹田的药力倒流,濒临破碎的丹田将血液全部挤压出去。
“噗!!!”
血液在冷泉底部炸开,沈清孤捂住自己的腹部,冰冷的流水冲入他的口腔。
沈清孤伸手拍打着水,他忘记冷泉越往中心越深,现在脚已经踩不到底部,怕是已经到了核心位置。
血液一点点流失,红色也越来越刺眼,沈清孤茫然之中,看见一抹蓝色的亮光,不管不顾的抓住。
下一秒,冷泉的全部水流冲天而起,包括沈清孤都被强烈的压力冲起来。
头部撞在底部的岩石上,直到他的手碰到岩壁,伸手向上一按,他的头重新接触到空气,水流顺着头顶流下来。
沈清孤顾不得什么,大口喘息起来,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流,猛的咳嗽两声,鲜血咳得差不多后,靠在岩壁上喘息。
沈清孤想起刚刚的经历,想起自己似乎抓住什么东西,看向自己的手,手中的蓝光也荡然无存。
沈清孤一步步跨上台阶,拿起素衣穿戴整齐,不过多时,沈清孤身体一倒,整个人倒在石子地上,冰雪融入衣衫,冰个彻底。
沈清孤立即反应过来,抹掉嘴边的残血,点住自己的穴位,止血之后,疲累的倒在地上。
“希望你们到的时候,我还有力气同你们说话……”沈清孤尽力的摇摇头,保持自己的清醒。
这几日,他总是噩梦缠绕,甚至有些出现幻觉,蚀骨香的毒性极大。
若不是冷泉能稍稍逼出一些毒素,他怕是已经坠入噩梦之中,难以醒来。
沈清孤颤巍巍的站起来,扶住旁边一棵梅花树,一个滑脚,他跌倒在树下,梅花瓣也适时落在他面前的雪地上方。
粗大的树根,好歹让沈清孤有个依靠的地方,他清醒的时间已经开始缩减,体内两股毒素相冲,已经让他有些记不清事。
沈清孤微眯着眼,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人,看起来像是南疆之人。
“没想到南疆之人,倒是不需要我请,自己上门了。”沈清孤摆正自己的身体,眼中带些不屑。
“在下不过一介婢女,只是通传话,大祭司说:‘您此时与南疆为敌,是自不量力,看在您身体不济的份上,愿意休战。’”
青衣看向沈清孤的眼神里,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,反而只有冰冷,更有蔑视。
“要不是想做的事情……还没有做完,你当我稀罕苟活这世上吗?”沈清孤嗤笑一声,隐隐有些嘲讽的意思。
趁着青衣不备,沈清孤猛的起身,不过转瞬之间,腰间软剑架在青衣的脖子上。
青衣正欲咬碎舌头后的毒药,沈清孤先一步做出反应,她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被软剑缠住脖子。
窒息的感觉围绕着她,不得不张开嘴呼吸,以至于毒药都咽不下去。
沈清孤一掌打在青衣的胸口,顺势解开软剑,那颗毒药破口而出,掉落在石子路上,青衣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。
“南疆死侍,皆是傲骨,今日知你断然不会轻易落于我手,早已备了死志,这股气,我敬。”
沈清孤看着青衣的狼狈模样,随后补上一句:“可惜,神山之上,由不得你。”
青衣倒在地上,讽刺的笑道:“南疆死侍,早已服毒,哪怕你留着我,也留不过七日!!”
“我当然知道,你不过是大祭司手中的弃子,我也没打算在你嘴里问出来什么,只是打开画皮师一门的暗室,需要你南疆血。”
青衣瞳孔一震,怪不得大祭司说这个人可怕,哪怕自己已经做出,不会屈服他的模样,沈清孤还是能坐怀不乱的放大他的利益。
“我可不是南疆人!我不过是因为妹妹死在锦衣卫的手里,才会帮南疆做事!”青衣狡辩的模样落在沈清孤的眼里。
“我杀过南疆人,救过南疆人,自然知道南疆人的右手腕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花纹,这是南疆儿女自出生起,无论抛弃流亡都会印下的……”
沈清孤的话停顿一瞬,拽起青衣的右手,衣衫落下,手腕处的肌肤落入他的眼眸,随后补上一句:“南疆印!”
沈清孤扭转青衣的手腕,让她自己去看,随后点住她的穴位,把她扯入柴房。
临走时,还能听见青衣的咒骂:“你也活不了多久!!我期待在阴曹地府看见你!!蚀骨香无药可解!!!”
“省点力气,过的能开心些。”
沈清孤听着青衣的咒骂声,将柴房锁起来,之前小狼怕他们没水喝,又不愿意天天去神山另一边取水,用雪融了不少缸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