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怀昭有些无奈的看着他,皱眉说道:“这也算好?”
楚青钺自打见了他,心情一直愉悦的难以形容,不时的偷偷看他,也没听他到底说了什么,偶尔点头,偶尔称是。
“抱歉,雷声太大,我没听清。”
对面的叶怀昭解了发,随意的用丝带扎在脑后,整个人随意而又慵懒,在烛火的映衬下,显得更加的温润如玉,只是眉头上增添了一丝愁绪。
他伸出手,叶怀昭往后一躲。
楚青钺讪讪的放下手。
“你刚刚说什么?那个工部尚书如此大胆,用上如此大逆不道的手段都没打消陛下要在此修建皇泽观的念头?为什么?”
叶怀昭摇了摇头,“我也没有想明白,但连夜召了杜大人回去,说要修改图纸。”
“哎,真该让陛下去走一走看一看,看看北疆将士,冬衣里的棉花都结了块,看看闽洲的爹娘为了两块烧饼就将女儿卖掉,看看东边那些被海寇烧掉的村庄。”楚青钺面色也沉了下来,随后开口道:“如今的陛下,这点起码要强很多。”
叶怀昭却有些担心,“我总觉得那张天师非要在此大兴土木,肯定是有原因,但我竟然猜不透。”
楚青钺迟疑了一下说道:“我们在后山山谷里一处很隐秘的地方,发现了一个茅屋,里面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二岁左右的孩童,身边还养着一只老虎,那男人左腿齐膝盖断掉的,屋里有一本书,应当是西域的游记,上面有你的批注。”
叶怀昭闻言仔细的思索了起来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:“我并不识得。”
“没想到,阴差阳错却在此处见了你。”楚青钺低头,忍不住的笑了起来。
叶怀昭看他傻头傻脑的样子,有些无奈。
“没想到,今夜的雨如此的大。”
“明日定然艳阳高照。”
翌日果真艳阳高照,叶怀昭起身,左边手臂处似乎还有楚青钺的余温,他摇了摇头,有些无奈的笑了笑,他至今都想不明白,为何会与七年之后的楚青钺相遇。
杜雨做的一手好菜,一大早便给叶怀昭端了上来,一碗清粥并两三样爽口的小菜,叶怀昭点头称赞道:“你拌的这黄瓜,比天香楼的大厨拌的还好吃,还有这酱菜,也是酸脆可口,还微微的带着一点辣,也是你自己做的?”
杜雨抹着脑袋嘿嘿的笑着“黄瓜和豆角是我做的,这酱菜就是在后面的厨房拿的,那大娘好像是川蜀一带的人,酱菜做的跟别处不一样。”
叶怀昭点了点头,“等会我去给姑..给两位娘娘也送些过去。”
暴雨过后的山顶,宛如一幅被重新晕染过的水墨画卷。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芬芳与草木的清新气息,丝丝缕缕,沁人心脾。山林间,枝叶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,在斑驳的阳光映照下,闪烁着细碎的光芒,似繁星点点洒落其间。只是道路实在泥泞,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像是在奚落他们的泥足深陷。
叶怀昭无奈的看着自己鞋子上全是泥巴,想了想还是继续朝前走去。
“叶大人!”那名公公正指挥着匠人忙碌着。
“我过来看看,昨夜大雨可有将这些炼丹的物事淋坏,这些应当都受不得潮吧。”
那公公对着叶怀昭拱了拱手,“幸好昨日叶大人提醒,我们提前搭了棚子,还将贵重的物品移到那边的山洞存放。否则淋坏了还真不知如何交差。”
棚子已经被摧毁,不少箱子还是受了潮,如今正放在太阳里晾晒,叶怀昭一眼瞟过去,皆是一些药材之类,随意的堆放着。但不远处堆着的箱子,却让叶怀昭有些在意,那些箱子吃重极深,却随意的堆放着,里面也不知装着什么,显然是非常重,且不怕雨水的东西。
“这鹤鸣山风景优美,就是雨下起来,有些骇人。”那公公寒暄道。
叶怀昭指着远处,一只大鸟飞起,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五彩斑斓,“当真是奇景。”说完便追着那鸟往前走了,那太监笑着附和,嘴角却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。
叶怀昭追着那大鸟,来到楚青钺所说的峭壁,四下打量着,可惜昨夜雨太大,应当没有人从后山冒雨上山,就算有,这满地泥泞也看不出痕迹。
昨日他将种种疑惑告知了楚青钺,楚青钺分析道。
“鹤鸣山分为前山后山,现在虽然道路被一堆巨石所隔断,但在你那时,中间有一条路,是可以前后山互通的。”他随手将那地势图画在了纸上,“此处若是行军打战,便是极其关键的位置。”
“鹤鸣山下的官道,行兵容易被人发现,但若从阴平村,甚至更远一点,化整为零,进入山林,便可抵达鹤鸣山的后山。后山虽然也有守卫,但这峭壁处,却是一个破绽,若是训练有素之人,借助绳索,不难上去。”
“而此处地势高,可以俯瞰皇城,若有大规模兵马调动….”
“你说此处一旦建成….”
“陛下定会亲临,或者,太子替父祭天。”
叶怀昭心中一惊,“不,或许事情还远没有那么简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