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干什么?!”赵庭朔眼疾手快,连忙快步走上前,一把拎着陈氏后脖处的衣领,把她推倒在一边。
“公子,快去救人,快去救刘莺!”陈氏不管不顾的继续大喊着,“快去救刘莺啊!”
水神庙前,孟法师还在急促地敲响手里的铜锣,嘴里歇斯底里的高喊:“水神已下凡,快快送妖女上路!”
“送妖女上路!”里长西门信和老牛头举起拳头高喊起来。
“送妖女上路!”村民们也挥舞着拳头纷纷高喊着。
“水神收妖女,保一方平安!”孟法师急促地敲着铜锣,继续大吼道。
“水神收妖女,保一方平安!”村民们也跟着一齐喊叫。
这时,两个村民走进水神庙里,把捆成粽子一样的刘莺仰面抬了出来,走向水边。
而在水边,则早有一位村民扶着一块漂浮着的木板等候在那里。
“妖女害乡民、必定遭报应。”孟法师敲响铜锣,领着村民们挥拳大喊着。
刘莺嘴里塞着麻布,她满脸悲戚和无助地望着天空,不再挣扎,也无法挣扎。任由那两位村民把她仰面搁置在木板上。
“妖女上路咯!”孟法师更加卖力的敲打着铜锣。
水边的村民会意,用手将木板轻轻一推,只见木板载着刘莺的身体,缓缓的朝雍水河中央漂去。
“妖女上路咯!”岸上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狂叫着,同时也不禁兴奋的拍起手来。
“嘚嘚嘚,嘚嘚嘚!”随着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传来,子虞正率领着他的随从们疾速的朝水神庙这边飞驰。
远远地,他就看见水边的村民已把载着刘莺的木板推入河中。
“住手,不要啊!”子虞一边挥鞭打马,一边愤怒的狂吼着。
“住手!住手!”赵庭朔和其他随从们也紧张的策马扬鞭,一边纷纷怒吼道。
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,等到众人跑近水神庙时,河中漂浮着的木板已经失去了平衡,大伙眼睁睁地看着五花大绑的刘莺,顺着浪头滚进河水中。
刘莺仅仅在水面上绝望地挣扎了两下,随即便沉了下去。
河面上,只剩下那块木板还在孤零零地漂荡着。
“刘莺!”子虞歇斯底里的大吼着,一边翻身下马快步冲进河里。
赵庭朔和其他两名会水的随从见状,也不顾一切的跳进雍水河中。
三人奋力游到木板附近,然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。
也许是曾经有过救人的经验吧,没过多久,只见赵廷朔已经单手将五花大绑的刘莺托出水面。
子虞和另外两名兵丁见状,也赶紧游上前去。
四人在河水中合力将刘莺托上木板,然后各自抓着木板一角,一边往前游,一边推着木板慢慢的漂向岸边。
“这是妖女,你们不能救她上来!快让水神把她收走吧。”此刻,孟法师站在岸上敲着铜锣,还在装神弄鬼的大喊着。
“可恶,你才是个妖人!”岸上的一名兵丁厌恶地看着孟法师的做派,然后冷不丁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,“拿绳索来!”
另一名兵丁拿着麻绳应声上前,合力把孟法师捆绑起来,扔在了一边。
水中的四人费力地游到岸边,然后合力把昏死过去的刘莺抬上岸来。
趁其他人用短刀挑断刘莺身上绳索的当口,子虞心疼地轻拍着刘莺的脸,嘴里焦急的呼唤道:“刘莺!刘莺!”
“掐虎口、掐她人中!”这时,站在一旁观望的二嫂子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。
她一把将刘莺翻过身,让她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,然后一手托着刘莺的头,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人中。
毕竟,刘莺溺水的时间不长。
在二嫂子的救助下,刘莺很快就有了反应,嘴里“哇哇”的吐出很多脏水,身体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抽搐着。
“刘莺,你醒啦?”子虞惊喜的一把抱过刘莺,满脸兴奋的呼唤着。
刘莺缓缓的睁开双眼,见到子虞,脸上露出一丝喜色:“公子,这里是什么地方?是阴间吗?”
“什么阴间啊?”子虞流着眼泪又感觉哭笑不得,“你没死,是我们救了你。”
刘莺不可置信地看着子虞,又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村民们。
随即她便感到一阵惊恐,忍不住抱紧子虞:“公子,你快带我走吧,呜呜……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。”
“好,好。我这次就是专门来接你的,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。”子虞连忙抱紧刘莺。直到她情绪安稳下来,才对身边的陈氏说道,“姨娘,麻烦你给刘莺换一身干净衣裳吧。”
“是,”陈氏和二嫂子连忙走上前,扶起浑身湿漉漉刘莺,然后急急忙忙朝村里走去。
“西门里长、老牛头,这是怎么回事?”子虞看着刘莺远处的背影,愣了一会儿,又恨恨地指着捆倒在地上的孟法师问道,“你们不是说刘莺不在这里吗?怎么,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?”
“这是个妖女,妖女,快让水神把她收去吧,你这么搅和,水神会发怒的。”孟法师躺在地上,一脸不服气地狡辩。
“水神发怒?”子虞看着孟法师,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于是挥起马鞭一下接一下地狠狠抽打着孟法师,嘴里高声怒吼道,“装神弄鬼,蒙骗乡里,你还嘴硬!”
“唉哟,唉哟!”西门信和老牛头见孟法师被子虞抽打得嗷嗷直叫,又看了看眼前这几位手按佩剑怒目圆睁的兵丁们,不禁双双吓得腿脚发软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西门里求饶道:“公子,我们也是受孟法师的蛊惑。前段时间,村里的男人们被曹阙俘掠过去,受尽了苦头……村里遭了灾祸,孟法师说那丫头是灾星,我们一时糊涂,就信了……”
“灾星?昨天我还问过你们,问刘莺在不在这里,你们为什么要撒谎?”子虞轻蔑地反驳道,“你们既然认为她是灾星,我带她离开岂不是正好,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带她走?”
“这,”西门信双手撑地辩解道,“只因这丫头的奶奶,就葬在咱们村西头的乱坟岗子里……孟法师说,这丫头肯定还会回来的,所以……”
“小民该死,小民该死!”西门信与老牛头双双磕头如捣蒜,一边狂扇着自己的耳光,“小民不该轻信孟法师的鬼话,小民该死……”
“行啦,这一次暂且饶了你们。”子虞不耐烦的喝止他们俩,“不过,这笔账我会先记着,下次如果再犯,必定严惩不贷。”
“是,谢谢公子开恩。”西门信和老牛头又赶紧磕头致谢。
这时,子虞又目光凌厉的环视着眼前的村民,开口训诫:“鄙人也知道,前段时间咱们这一带遭遇了不幸……可是掳掠你们的人是曹阙,给大伙带来痛苦的人也是曹阙。俗话说,冤有头债有主,你们不可以把怨恨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,尤其是不能欺负一个无辜的弱女子。”
“下次谁还敢这么胡来,这个孟法师就是你们的榜样!”子虞扬起马鞭,指着躺在地上哼哼直叫唤的孟法师说道。
“小民不敢了,不敢了。”村民们都纷纷跪倒在地,七嘴八舌的保证。
“都起来吧,”子虞挥了挥手,然后命令身边的随从,“将孟法师带回衙门,从严治罪!”
“是,”兵丁们齐声答应着,然后押着孟法师,跟随子虞离开了水神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