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雎宫主殿外。
两个宫人举着宫灯,玄翎矗立在月光下,身后站着一排彪悍魁梧的带刀侍卫。
“皇上,要不让人把门撬了?”
福公公察言观色,又说:“那不如把小公子从西暖阁抱来?他来了,昭仪娘娘一准开门。”
玄翎鹰眼瞪他。
“皇上恕罪,奴才不是说小公子在昭仪娘娘心里比皇上重要,奴才是想说.....”
玄翎后悔,今夜本想着过缠绵的二人世界,把将将和乐温安置在西暖阁玩,歇息。
就算小妇人不开门,儿子肯定会给他开门。
此时,偏殿走出来敦贵媛。
听宫婢报信后,她非常迅速的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裙。
看到玄翎的打扮,不禁脸红心跳,娇羞的扭腰到面前。
“皇上吉祥,您今日的打扮.....”
玄翎冷瞥问:“如何?”
敦贵媛摇着身子,娇滴滴道:“隽美极了,让嫔妾一见倾心,难以自持。”
玄翎哀叹一声,朕自然无可挑剔,偏偏遇上个难啃的骨头。
那女人被朕惯会了,居然把堂堂九五之尊拒之门外。
蚊子在旁边嗡嗡嗡,福公公踮脚拍蚊子,碰到玄翎肩膀,被推开。
福公公日日御前伺候,瞧出帝王之气此时已经忍到不得不发之时。
忙跪下,“皇上,要奴才说您就是太纵着昭仪娘娘了,让侍卫把门踹开,您何苦在这里喂蚊子呢?”
玄翎踹了一脚,“狗奴才。”
“奴才是心疼皇上.....奴才一颗忠心天地可鉴.....”
敦贵媛娇声道:“皇上,您去偏殿吧,让嫔妾给您按摩,嫔妾新学了小曲唱给您听。”
玄翎收起折扇,扔给福公公。
往院墙而去,侍卫迅速跟上。
“皇上,您要翻墙?”
福公公立即让侍卫去清除院墙上的杂物。
敦贵媛道:“皇上,您干嘛非要进去嘛,这样宸昭仪更得意了,更不把您放在眼里了!您要是想翻墙,去偏殿那边吧,那边墙矮一些。”
“闭嘴!”玄翎呵斥。
敦贵媛说得有一点没错,外围青砖院墙并不矮,相反还挺高。
玄翎往后面退了十步,磨拳擦掌,八个侍卫马上从两边靠近院墙保护。
顷刻间,玄翎速跑如一道闪电般窜了几步轻功,黑夜中犹如一只白色大雕,轻松的跃过了高高的院墙。
稳稳的停在了院墙内。
院中,小卓子以为自己眼花了,刚才从东边院墙飞进来个白色的什么东西?
急忙跑过去,却看到是玄武帝。
“皇....上!”
他一喊,珊瑚几个宫婢闻声跑来,噗通跪下。
玄翎低头找东西,小卓子问:“皇上,你是找什么?”
只见帝王从地上捡起来一个陶瓷碎片。
为了让那小妇人心疼,朕只好出此下策。
他拿着瓷器碎片尖头戳向掌心。
花夏跑进内殿,“娘娘!皇上来了!”
激动得嘴瓢了。
盛熙颜从软榻爬到雕花窗口,伸长脖子,果然看到一个白衣袍的高大男人,红唇荡漾起笑意。
忽然听到小卓子和珊瑚几个大喊,“皇上!皇上!”
盛熙颜心里咯噔一下,不好,他是不是翻墙伤到哪里了?
慌忙下了软榻,绣花鞋都没穿,就跑出殿门。
一路狂奔到玄翎面前。
见他手心里一片鲜红的血,
盛熙颜用两只手小心捧着,眼泪早已在这一瞬间哗啦而出。
哽咽道:“皇上,你的手破了,疼吗?”
玄翎一把抱紧她。
沉声道:“不疼,颜颜别担心。”
盛熙颜呜咽道:“怎么会不疼?都流血了。”
“朕的心碎了,
头也昏了,
话也说不清楚了,
就要一命呜呼了。
颜颜你说怎么办才好?”
带着撒娇,带着满满爱意,他不过是个想要见到心爱女人的男人。
“熙颜不要皇上有事,让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盛熙颜掏出丝帕,边哭,边折起来绑在玄翎手掌心的血痕上。
泪珠若得似珍珠,拈不散。
在月光下犹为晶莹剔透,流进了玄翎的心房里。
此刻他可以确定盛熙颜对他是男女之爱,并不是感恩之情。
又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颜颜,不要不理朕,
不要推开朕。
你的出现在朕心里,
已胜过所有人。”
盛熙颜双臂环着他精干的腰际,亦然搂得紧紧的。
“玄郎,熙颜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?”
“视为珍宝。”
玄翎说的是‘为’,而不是‘视若珍宝’。
在朕心中,颜颜就是稀世珍宝。
月色朦胧。
高高院墙下,檀郎谢女,佳偶天成,浪漫的仿佛一幅画卷。
福公公被放进来,小心提醒道:“皇上,您快包扎手上的伤吧。”
盛熙颜扶着玄翎,眼泪还挂在脸颊上。
“快进去。”
一走,玄翎看到她没穿鞋,白云丝袜套已经被跑得掉了一半。
“别动,小心扎着脚。”
他拦腰抱起她。
殿内,盛熙颜小心翼翼的擦拭血迹,柔声问:“疼吧?”
“不疼。”
玄翎伸另一只手,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。
用苦肉计的方式让她心疼,残忍了些。
她的泪弥足珍贵,他不舍得她哭,可人总是矛盾的,想让她为他动容,想被深深爱着,用尽方式,哪怕是幼稚的。
盛熙颜边摸金疮药,边想到齐宴曾说起,玄翎十岁就被迫与亲母分离。
十岁,那时的他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,该有多么惶恐和孤独。
而她的十岁,正是最幸福的时候,拥有父母和大哥的疼爱,每天都在畅快的笑,在无忧无虑的玩耍。
大约女人天生有母性的一面,一想到这些,盛熙颜的泪又簌簌沥沥落下。
轻轻吹拂他手心的伤口。
玄翎原本靠在软垫上,看她怎么越哭越凶,赶紧起身。
“颜颜,这点伤过几日就好了,不用担心,不哭了。”
手忙脚乱用另一只手找东西给她擦,丝帕没找到,用衣袖给她接从眼眶里泛滥而出的泪。
你可太坏了,把颜颜骗得哭成这样。
玄翎哄说:“颜颜,乖,不哭了,朕错了,不该让你难过,其实手上的伤是.....”
盛熙颜拥住他,哽咽道:“皇上,熙颜日后一定会好好疼爱你,呜呜呜,嘤嘤嘤.....”
天哪,她短短一句话,仿佛暖流般,让玄翎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温暖包围,整个人像被放在一个暖乎乎的甜蜜云朵里。
是他很久,很久,很久,没有在享受过的珍视疼爱。
玄翎发自内心,沉声道:“颜颜,谢谢。”
权势财富可以买许多东西,却买不到真挚的感情。
皇宫嫔妃,臣子,乃至天下,都仰帝王鼻息生存。
然,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,渴望褪去皇帝身份,能被真实的爱着。
这一刻,只说爱情,或许狭隘了些。
“皇上为何谢谢熙颜?”
“朕从颜颜身上得到的不光是爱情,还有弥足珍贵的世间温情。”
“玄郎.....”
玄翎低头缓缓亲吻,万籁俱静,盛了满腔温柔缱绻,只有满天星辰见证。
盛熙颜闭上眼睛,感受着额头,脸颊,鼻尖上,每一处细碎的温热触感。
绵密扫过,有些痒,萦绕着沉香和晚香玉交缠的悱恻气息。
心跳逐渐乱跳,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的呼吸烫起来。
“颜颜,朕要你...”
“玄郎...我心悦你...”
繁星点点,
灯火辉煌。
罗帐动香香不已,
红蕖袅袅秋烟里。
二更天时分,玄翎依旧对娇香玉嫩无法自拔。
盛熙颜,泛着殷红的面孔,双眸湿蒙蒙,像是要滴出水来。
凌乱的青丝,额前湿碎发贴在雪白的额头上。
抓着肌肉分明的手臂。
“皇上....不许!”
玄翎凤目陡蹙,一把扯开她,翻下榻。
鬓角的汗,“啪!啪!”落下,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,最后滑落在健硕的胸肌上。
紧接着听到美人啼哭起来。
盛熙颜头埋在锦毯里啜泣,白嫩的手握成拳头捶着。
“....嘤嘤嘤....”
玄翎擦了一下,走过来,抚肤若凝脂的脊背安抚,
“颜颜...”
盛熙颜边挥打粉拳头,边控诉道:“皇上说话不算数,明明前面答应我了!”
“下次不会了。”
“这都第六回了,回回如此,皇上骗人,大骗子.....呜呜呜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