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逸尘给林婉兮掖了掖被子。
“小王爷暂时走不了了。”
云淡风轻的一句,透着几分无声的威胁意味。
半夏没见过萧逸尘,她今天布了这么大一个局,就是为了让“婉姑娘”在小王爷面前难堪。
谁让她纵容丫鬟偷人。
这个胆大狂徒,不仅不知悔改,反倒对小王爷无礼。
没等耶律途泰说话,半夏跳出来,指着萧逸尘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“大胆狂徒,知道他是谁吗,来人啊,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抓起来,关水牢。”
瞥了一眼王冲假扮的“婉姑娘”。
“还有这个纵容丫鬟举止不端的骚货,都关进去!”
话音落地,身后响起齐刷刷声音,十几名身穿玄色飞鱼服青鸾卫,齐齐从房顶飞落下来。
似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,不过是眨眼的功夫,便将堵在门口的一行人围住。
耶律途泰回头看向萧逸尘,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,再也维持不住。
连名带姓的怒声道,“萧逸尘你这是什么意思?这里可是漠北,不是你这个乱臣贼子撒野的地方!”
在这几人聒噪的同时,萧逸尘已经穿好了衣裳。
趴在林婉兮耳边,哄声道。“等我把这几只嗡嗡叫的苍蝇处理了,再来陪你。”
房间里,你一句我一句,动静都不小,林婉兮早已没了睡意。
清楚知道萧逸尘定能妥善处理,倒也是不担心。
她闭着眼睛趴在枕头里犯懒,听见萧逸尘说话,点点头。
萧逸尘起身放下床帐,走向门口,直视耶律途泰。
“小王爷不妨回头看看他们穿的是什么衣裳?”
漠北是大俞的藩属国,大俞的律法适用于漠北,同理大俞的青鸾卫也可以在漠北抓人。
耶律途泰不用回头,方才便已经注意到了,他心如擂鼓。
萧逸尘不是西北起兵谋反?怎么还会带着青鸾卫的人来?
难不成萧萧逸尘是假谋反?
他想到了这一点,只是暂时没弄清楚,萧逸尘此举用意何在。
倏然出现在漠北,是否和漠北也有关系。
还是……
故意穿上一身飞鱼服来诓骗他,萧逸尘想趁机吃下漠北。
往乐观想,萧逸尘只是来这里带走林婉兮,若是这样,他们倒是可以合作。
萧逸尘出现得太过突然,耶律途泰一时想不通,警惕地看着萧逸尘。
王冲直接给出了耶律途泰不愿意相信的假答案。
王冲插话道:“萧逸尘你来西北是帮姐姐夺漠北的?你想利用姐姐做漠北的土皇帝?”
此话一出,众人面色异彩纷呈。
耶律途泰瞪着萧逸尘。
“漠北是我们漠北人的,我漠北儿郎就算剩下一个,也绝不会把漠北拱手让给你这个乱臣贼子。”
萧逸尘没搭理王冲,“小王爷还真是忠肝义胆,不知道小王爷有不臣之心的时候,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耶律途泰的谋算就这么被堂而皇之说出来,气急败坏,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“本官是否胡说八道,小王爷心里最清楚,稍后本官带小王爷去见一个人,但愿小王爷也能有如此底气。”
萧逸尘直视耶律途泰,这人分明就是想利用林婉兮达到自己的目的,还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。
“小王爷留下,其余人等统统关押。”
“是!”
“小公爷。”
彩蝶赶紧叫住萧逸尘,未说话先行了一个抱拳礼,余光扫了一眼王冲。
犹豫一瞬,求情道。
“王冲帮了不少忙,少夫人能在漠北行为自由,多亏了王冲,还请小公爷对王冲网开一面。”
“你怎么回事?王冲……”
站在萧逸尘身边的赵青对彩蝶直挤眼睛,这丫头脑子是坏掉了吗?
王冲对少夫人什么心思,和小公爷又是关系,彩蝶好歹也是个密探,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?
这个王冲当面挑衅小公爷好几次了,小公爷恨王冲恨得牙根直痒痒。
她居然敢当着小公爷的面给王冲求情?
赵青想到一种可能。
这个彩蝶不会是看上王冲这老小子了吧?
断情绝爱是密探的基本操,小公爷也早早立下规矩,密探若是有了感情,便除名。
彩蝶是不想干了?
密探这行难免得罪权贵,若是继续留在青鸾卫,关键时刻有青鸾卫护着,一般小鱼小虾还要掂量掂量斤两。
可若是被青鸾卫除名,那么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,势必找回来。
彩蝶除非把自己藏好,否则指不定哪天就倒霉碰上仇家了。
彩蝶就像没看懂赵青暗示似的,低着头,有些执拗地站在萧逸尘面前。
萧逸尘瞅了瞅彩蝶,又看了看王冲,冷声问彩蝶。
“你在替他求情?”
彩蝶迟疑一瞬,定定答道,“是。”
彩蝶话音刚落,王冲却不干了。
“你做什么?我堂堂一介男儿,岂用你求情,我想留便留,想走便走,谁也左右不了我。”
萧逸尘看着彩蝶。
“本官给你个机会,要么跟他走,要么留下来?”
“我……”
彩蝶犹豫地瞅了一眼王冲,面露难色,似是询问,又似是不舍。
王冲瞅了瞅彩蝶,目光回到萧逸尘身上。
“萧逸尘人家小姑娘想做什么,呆在哪,关你什么事?我走了。”
说着脚尖一踮,欲向前几次那样,溜之大吉,只不过这次没动手,却好像比前两次多了几分逃跑的意味。
哪料想,身子还没跃上墙头,也不知从哪里兜头落下一只大网,一下子把他包了一个严严实实。
“噗通!”一声,结结实实摔在地上,扬起一层灰。
萧逸尘对着王冲屁股狠狠踹了一脚,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冲。
“本官可没说让你自己走,怎么样,还习惯吗?这张网可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。”
王冲武功略逊于萧逸尘,从小东奔西走,早就练就了一身逃跑技能,单论轻功,无人是他敌手。
王冲没想到萧逸尘居然想到这种法子对付他,挣扎了几下,徒劳无果。
“萧逸尘你不讲武德。”
萧逸尘不欲和他废话,“带下去。”
原本是来捉奸的呼呼啦啦一行人,一炷香的功夫,纷纷成了阶下囚,只不过关押他们的地方,在大行会之前,不允许同外界联络,更不能出去乱走乱说。
屋外嘈杂声停止,终于安静下来,林婉兮不知不觉又睡了一个回笼觉。
和萧逸尘坐在一起用了都快到晌午的早饭。
萧逸尘放下碗筷,脱下外袍。
林婉兮撑着下巴,好整以暇地看着萧逸尘,故意逗弄他。
“萧大人……不怕白日宣淫,不知羞耻了?”
萧逸尘脱衣裳的动作顿了一下,无奈地瞥了她一眼,在林婉兮不加掩饰的直白目光下,换上一身稍显得正式些玄色锦袍。
“我换衣裳,”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,“昨晚没吃饱?”
林婉兮耳根子通红,硬着头皮接萧逸尘染着色的话茬。
“是啊,最近一段日子偷懒了吧,体力大不如前,差点意思,不行了吧。”
昨晚明明是她说体谅小福星,轻柔些,回头又说这种话刺激他。
萧逸尘倒吸一口凉气,无奈又无法地盯着林婉兮看了半晌,嘴角扬起戏谑弧度。
“没吃饱没关系,每天吃一点,总能吃饱的。”
萧逸尘换完衣裳,抚了抚林婉兮小腹。
“去换件衣裳,我带你去见个人。”
两人正没羞没臊地讲黄段子呢,萧逸尘忽然多了几分严肃,林婉兮都不觉正经起来。
见什么人啊,还得换身衣裳。
她好奇地问道:“谁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