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阳光洒在应天城的北门,城门大开,朱由榔身着华丽的龙袍,头戴皇冠,在百官的簇拥下,缓缓走出城门。
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朱以海的期待,也有对未来局势的忧虑。
百官们身着朝服,神色庄重,队列整齐。
朱以海的战船靠岸,他从船上走下,一身戎装,英姿飒爽。
他只比朱由榔大五岁,然而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。论起辈分来,他是朱由榔的叔叔,可在这乱世之中,两人的相见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和对复国的共同渴望。
朱由榔快步向前,朱以海也迎了上来,两人四目相对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,有久别重逢的感慨,也有对彼此经历的心疼。
朱由榔率先开口,声音有些哽咽:“皇叔,这些年您受苦了。侄儿听闻您在海上漂泊,历经无数艰难险阻,心中甚是牵挂。”
朱以海眼中泛起泪花,他握住朱由榔的手:“陛下,您又何尝不是呢?这天下大乱,我等大明子孙,肩负复国之重任,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。我在海上,虽有战船水师,但时刻面临风浪之险,还要躲避清军的追击,那日子,实在是艰难啊。”
两人边说边向城内走去,朱以海接着说道:“陛下,您能从广东一路打到应天,真是不易。微臣在海上听闻您的战绩,心中既喜又忧。喜的是我大明还有如此希望,忧的是发展过快,根基不稳啊。”
朱由榔微微点头:“皇叔所言极是,侄儿也正为此事忧心。但当时形势所迫,若不如此,恐怕我们早已没有了立足之地。如今虽有地盘和人马,但问题重重。”
朱以海看着朱由榔,眼神坚定:“陛下,微臣此次前来,是想与您共商大计。如今局势危急,我们不可内耗。我愿自去监国之号,全力支持陛下,听从陛下的号令,共同对抗清军。”
朱由榔停下脚步,眼中满是感动:“皇叔,您能如此深明大义,实乃大明之幸。侄儿定不负您所望,我们齐心协力,定要恢复我大明江山。”
周围的百官听闻,纷纷跪地高呼:“陛下圣明,鲁王大义,大明复兴有望!”那声音在应天城上空回荡,仿佛是一种对未来的宣誓。
两人继续前行,朱以海向朱由榔讲述着海上的战斗,那些与风浪和清军水师的厮杀,每一次都是生死考验。
朱由榔则向朱以海述说建虏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的残忍。
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映出长长的影子,这一刻,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,为了大明的复兴,共同前行。
随后,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孝陵之前,庄重而肃穆。朱由榔面色凝重,眼中满是对祖宗基业的追思和对大明未来的期许,他缓缓地摆上祭品,每一个动作都饱含虔诚。继而,他面向苍天,双膝跪地,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起誓:“朕在此对天盟誓,必当倾尽自身之力,驱除外虏,收复故土,让我大明山河重归一统,再现辉煌。” 那誓言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,在空气中回荡。
朱以海在一旁看着,也不禁动容。他上前一步,抱拳躬身,语气诚恳地说道:“陛下,臣从今往后,定当遵从陛下的每一道号令,愿与陛下及众将士们齐心合力,如同一人。如同臂膀辅佐身躯,为中兴大明之业,不惜肝脑涂地。”
回想当初清军刚刚进浙江,隆武皇帝朱聿键在福州登基之时,朱以海满心的不服。他觉得自己亦有资格、有能力担当复国之重任,于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服从朱聿键的号令。双方的矛盾日益加深,竟发展到相互斩杀对方使者的惨烈地步,使得大明内部的力量在相互猜忌和争斗中不断消耗。
可如今朱以海为何又来投靠朱由榔呢?
这其中缘由,可并非是他突然变得识大体、顾大局了。
主要是朱由榔的发展势头太过迅猛,朱以海做梦也没想到,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朱由榔的势力竟如燎原之火,迅速蔓延,甚至一举收复了应天。
而朱以海自己呢?他也曾数次怀着满腔热血,试图收复应天,可每次都被洪承畴那老谋深算的家伙打得丢盔弃甲、狼狈不堪,如同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。
那战场上的厮杀声、士兵的惨叫声,至今仍萦绕在他的耳边,成为他心中无法抹去的耻辱。
再者,如今朱由榔收复了应天,这对朱以海来说,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。
他心里清楚,郑成功的势力不容小觑,若是郑成功此时投靠了朱由榔,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?
若是自己也投靠过去,那岂不是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落在了郑成功的后面?
可要是不投靠,万一郑成功借着朝廷的旗号,率领大军前来攻打自己,以自己这点水师,又怎么可能是郑成功的对手呢?
那战船、那火炮,在数量和威力上都相差甚远,简直是以卵击石。
朱以海再经过了深思熟虑和张名振、张煌言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分析当前的局势,阐述投靠朱由榔的利弊。
朱以海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。
最终,他咬了咬牙,决定先走这一步,也好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他作为鲁王的高风亮节,为自己在这乱世中谋得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。
就在这时,一名兵士疾步如飞地奔至朱由榔身后的吴贞近前。他俯下身去,嘴唇急速抖动,那压低了的声音却因紧张而带着几分尖锐,仿佛每一个字都能划破这令人窒息的空气。
吴贞的面色在听闻那番话语后,瞬间变得如冬日里被寒霜侵蚀后又遭利刃反复刮过的骨头一般,毫无血色可言,那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此刻被恐惧填满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,砸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。
他的双腿好似被抽去了筋骨,每迈出一步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,那沉重的步伐仿佛拖拽着千钧重物,好不容易才挪到了朱由榔和朱以海的身后。
“陛下,有……有紧急军情。”
吴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,那是强自压抑着内心恐惧后的结果。
“说,什么军情。”朱由榔眉头紧皱,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吴贞,那眼神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吴贞嘴唇微张,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朱以海,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,那意思分明是在询问朱由榔,是否要让朱以海知晓这军情。
朱以海见状,赶忙微微躬身,十分识趣地说道:“陛下,微臣告退?”
“告什么退?” 朱由榔大手一挥,语气坚定,“鲁王是我大明的仁义之王,有什么军情你吴贞只管说,无需避讳。”
吴贞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:“陛下,阿济格率领的一万精锐建虏已经从芜湖过江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虽平稳了些,但那话语中的内容却如同重磅炸弹,瞬间让在场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