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萧辰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后还是不得其解,于是将手中书信交给了书童,嘱咐几句便朝南苑大门方向走去。
屠前辈简短的诗句让萧辰犯了难,书到用时方恨少,早知道这样就多看几首唐诗宋词了。
那诗句直白,仙草、鹓鶵,应该就是那些王公大臣所追求的功名利禄。
只有置身于险地,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地位,才能取得自己想要的!
萧辰独自点头,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打不过就加入,改变不了环境就适应环境。
这么一想,朝廷里又有哪个不是在利益场里混呢。
有了权力地位,自然就能水到渠成。
身披绫罗绸缎,坐拥良田秀林,怀抱娇女美人,乐享锦绣河山......
“萧侍郎?”
太子面带微笑,快步走来。
原来这是走到了康宝斋附近,萧辰闻声后转过身来,低头拱手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
“侍郎免礼。”
“今日早朝父皇还提起你,说你协助七叔治理二郡有功。”
“之前多有误会,还请萧侍郎不要介意。”
“呵呵呵,太子多虑了,我就是奉命行事,至于新政有成效,也是七殿下他们努力的成果,我不敢邀功。”
“再说殿下年纪轻轻,就能深谙治国之道,即便有误会,也是我没有明晰事态所致,还请太子不要记在心上。”
“萧侍郎快人快语,我很欣赏。”
“今日是来南阁读书吗?”
“是啊,之前借了几本书,刚刚还回去。”
“今日课业已毕,侍郎若不介意,还请随我到东宫一叙如何?”
“额......”
萧辰倒是有点儿犯了寻思,这小孩儿竟然这么热情,果真很有胸襟,这一点看起来比他弟弟晋王强多了。
“若侍郎有事,我也不做强求。”
“哦不不不,萧某今日已告假,愿陪太子一行。”
“那便好,侍郎请。”
“太子请。”
于是太子洗马陆赵卿带着几个小寺人和侍卫跟在后面,二人步下向前走着。
“听闻侍郎在江夏再次迁移百姓,要积亭为乡,互通有无,已期将小亭小乡发展成大镇,可有此事?”
“殿下消息果真灵通,确有此事。因为二郡地势多有险要之处,不适合人居住,若是将散落的百姓聚集到一起,耕作经商,相信过不了多久,就能形成一座小镇,如此循环往复,继续依照此策迁移聚集百姓,定能形成诸多城镇了。”
“此策颇为独到。”
“不过我还有些疑问,还请侍郎指教。”
“不敢不敢,太子请讲。”
“此计策自然周全,只是实行此策之人,若心怀不轨,想必会借助迁移之名中饱私囊,致使钱粮受损,恐怕会适得其反。”
“不知侍郎对此,有何应对之策呢?”
“呵呵呵......”
萧辰忍不住笑了笑。
太子面容严肃,看了看他。
“在下失礼了。”
“太子所言,不无道理。只不过纵观历史,历朝历代官员贪腐都不能断绝,只是贪的程度不同罢了。”
“大盗窃国,小腐蚀仓。”
“这是制度的副产品,先不说有没有办法解决,贪腐本身就是一种社会状态,更是人性的贪婪所致。”
萧辰摇了摇头。
“那又该如何应对呢?”
“嗯......恕我直言,贪腐的存在也是一种反向激励,只要庙堂里的高官重臣遇到问题就去解决,积累经验,进而能反向预防,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。”
“毕竟调税和物资在传输过程中就有损耗。”
“不把上上下下的人都喂饱了,谁还肯卖命呢!”
“怕就怕朝廷负责监察的官吏发现了贪腐不去整治,甚至去加入,那问题就大了。”
“毕竟人性有善有恶,也不好一概而论。”
太子听后连连点头。
“如此说来,整治贪腐绝非一时之力了。只要国家延续,就要带着防范贪腐之心,恩威并施,计从长久。如此,江山社稷才能传万世而不覆。我如此理解,不知先生是否同意呢?”
“在下不敢,太子举一反三,实乃南国之幸。”
萧辰拱手致意。
“要说贪官污吏,就如同米仓里的老鼠,记得有一首诗描述他们。”
“‘官仓老鼠大如斗,见人开仓亦不走;健儿无粮百姓饥,谁遣朝朝入君口’。”
“此句颇为通俗,却又饱含深意,侍郎可知是何人所作?”
“他一定是个清廉之吏,若不是官吏,亦是怀才雅士了。”
萧辰听后稍稍点头。
“其实这首诗的作者,我也没见过。只不过仅凭他一己之力,恐怕还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“我南国正值蓄力而发之时,相信用不了几年便能诸业兴盛。”
“萧侍郎,你可愿与我一同整治贪腐,清理仓鼠呢?”
“太子能有这份心思,在下钦佩万分。”
“请太子放心,萧辰定会鼎力相助。”
“嗯,如此甚好!习诗书我有恩师明先生;学为政我得遇萧侍郎,今日一番畅谈,我受益匪浅。”
“我有个不情之请,我愿拜侍郎为师长!”
“还请先生应允。”
太子说着,便立定拱手。
“哦不不不,使不得,使不得啊。”
“不瞒殿下。”
“萧某一无经世之学,二无立身之术,殿下如此抬举,萧某实在是无地自容了。”
萧辰双手扶着太子的胳膊,微笑着说。
“先生不必谦虚,我即已弱冠,当以天下贤者为师,还望先生不要推辞。”
“呵呵呵,既然......既然殿下如此诚恳,我愿与殿下教学相长,共同进步。”
“那太好了!多谢先生!”
太子心中甚是欢喜,于是解下腰间一个玉佩,双手奉上。
“今日仓促,未能筹备谢师之礼,还请先生收下我这件贴身玉佩,以表拜师之意。”
“额.....这......”
陆赵卿见状上前一步:“萧侍郎,殿下虚心求学,又十分敬佩侍郎为人,今日殿下既能拜师于侍郎,亦是上天之意。”
“还望先生不要再推辞了。”
话都说道这份上了,再不接着恐怕大家都下不来台,更何况收太子做徒弟,就等于跟他挂上了钩,这等好事,谁人不想呢!
“那我就收下了,萧辰定会知无不言。”
“对了,这位是?”
萧辰微笑着看了看陆赵卿。
“在下陆衰,字赵卿,司职太子洗马。”
陆赵卿说着拱手致意。
太子也微笑着:“陆卿乃我心腹,日后少不了要与先生多多讨教呢!”
“在下不敢当,还请陆兄多多指点。”
萧辰拱手回应。
“我有句话,不知当不当讲。”
“哦?先生请讲。”
“太子年纪尚浅,虽然在这个时代里你已经算是个大人了,但心智和秉性还需要积累沉淀。”
“成大业非一时一事之功,陛下竭尽心力,方得此安定。”
“太子若能潜心学习,日后继承大统,南国一统大业就能多一些希望了。”
“德施谨记在心。”
“父皇说过,通前朝之史,学百家之言,方能成自身之道。”
“适才先生所言积累沉淀,应是如此。”
“所以我想召集雅士,编选精牍良书汇聚成册,以传后世。”
萧辰听后肃然起敬,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志向。
才十二三岁啊,也就是上初中的孩子,本该懵懂天真,可太子的心智却如此成熟,甚至要超过普通成年人了。
“太子为往圣继绝学,实乃大德之士,相信后世一定会铭记你的功德。”
“呵呵呵,先生说笑了,我只想让后人能从书册之中受些启发罢了。”
走到云龙门外,正逢袁昂从西面走了过来。
袁昂见太子和萧辰二人有说有笑,很是亲密,先是顿了顿,进而低着身子快步上前行礼:“臣右仆射袁昂给太子请安。”
“是袁公啊,免礼吧。”
太子上前扶起袁昂,袁昂再次拱手,朝着萧辰示意。
萧辰微笑着拱手回礼。
“禀太子殿下,臣正要去康宝斋奏报,陛下已在崇明堂等候殿下了。”
“哦?父皇找我。”
太子看了看萧辰。
“既如此,只有改日再与先生详谈了。”
“好,一定一定。”
萧辰低头拱手。
袁昂低着眼面无表情,只对萧辰点头示意罢了。
宣武场里,众校尉、郎将、长史等人立在队伍前,易琼和陆渊身为百夫长也在其中。
张德继腰玄青绶,配水苍明玉,戴武冠,着朱色朝服,在点将台处端坐于胡床之上。
“诸位,萧都督和康将军已在北徐州前线扎营,杀敌立功,机会就在眼前!”
“我奉陛下旨意,暂代七殿下行领军将军之职,陛下有旨,中军可选一支小队,潜入敌后进行侵扰。”
“此役多为临水之战,故而选拔兵将,当以熟悉水性者为佳。”
易琼本来兴奋的不行,可听到熟悉水性这句后心里却打起了鼓。
“韦铎、伍有常、裴之礼、易琼、陆渊。”
“你们五人中韦铎、陆渊最通水性,又有将兵之才。”
“故而以陆渊为小队统领,至于韦铎,到了北徐州,萧都督自有安排。”
“易琼?”
易琼缓了缓神儿。
“末将在。”
“韦铎赶赴前线,就由你暂代少丞一职吧!”
易琼皱了皱眉,没作声。
“没听到吗?”
“末将......得令!”
这都到了眼面前的机会,就是轮不到自己,易琼心里甚为不爽。
“我知道,你们都想建功立业。”
“但你们不要忘了,军国大事并非儿戏,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。”
“步、骑、水、射,皆有其长。”
“机会还很多,你们不要灰心。”
“被选中之人亦不可骄傲自满!”
“都听到没有?”
“是!”
张德继说完,便转身离去。
“韦兄,恭喜啊!”
伍有常凑过来小声说道。
“恭喜了。”
易琼也低声朝着韦铎点了点头。
“青云,你也不要心急,相信你很快就有机会上阵杀敌。”
韦铎拍了拍他的肩膀,男人之间的安慰就是这么简单。
“嗯,此番前去,韦兄定要好生保重,我只是暂代少丞之职,等你回来便交还给你。”
“呵呵呵,你瞧瞧,我们易英雄还耍起小家子气了。”
伍有常在一旁打趣到。
易琼白了他一眼,抱着肩膀朝门外走去。
吕金水于郊外被处死,要说这也是皇帝为了大局着想所做的决定。
回想前番萧辰中毒,在南苑里无端欺辱袁淑仪;后来于回京路上遭遇刺客,险些丧命;再到索虏行贿,入宫行刺,勤政堂火雷炸响;再到二郡实施新政周开逸被射伤。这几件事都与萧辰有关,或者说都与朝廷的国策有关。
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这一切。
一个小小番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与那股力量抗衡,而萧辰身上背的是革新的担子,是南国破旧立新的要务,与其说有人想要他的命,倒不如说是那股力量在与朝廷革新的决心做着抗衡。
如此想来,吕金水勾结索虏一案,恐怕背后牵涉颇多。
在当前朝廷无人可用的情形下,能忍则忍,只为维系朝廷内部安定才是首要了。
话说此事处理得当后,袁昂在袁淑仪那儿也有了圆满的交代。
可袁昂本该放松的心情却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太子怎么和萧辰怎么裹在了一起,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。
想到此处,袁昂便于晚间来到太子洗马陆赵卿的居所,也就是端门外的一处馆肆,是宫里给当值的官吏提供的内部住房,可买可租,都是为了方面工作罢了。
陆赵卿此人乃是旧朝官宦之后,少时既能属文,颇有学识。
恰巧太子是非常尊敬文人雅士的人,听人说陆赵卿博古通今,便把他请来作为日常沟通学习的长者相待。
时日一久,太子对他的才学甚为钦佩,有什么事也都不会避开他了。
这陆赵卿如此受太子信任,身为尚书右仆射的袁昂又怎么能不清楚呢。
陆赵卿听到守卫传话,本在厢房里泡澡的他来不及整理打扮,裹起素袍便朝门口跑去。
“陆衰恭迎袁公。”
陆赵卿远远的跪在地上叩首行礼。
“冼马快快请起。”
“老夫匆匆赶来,未能提前通报,还望冼马不要见怪啊!”
袁昂扶起陆赵卿微笑着说道。
只见陆赵卿稍稍整理着零散的几撮秀发,面色通红。
“陆衰衣冠不整,有失大体,还请袁公堂内吃茶,容我稍作整理。”
陆赵卿低头拱手。
“呵呵呵,无妨,无妨,你请便。”
太子冼马,官阶属于六班,而尚书右仆射,是十五班。
就这么说吧,要不是太子日常很亲民,不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,小官小吏得以跟着他四处游走,他陆赵卿即便当值东宫,都没机会亲眼见到袁昂这样的大人物。
如此,袁昂进了内堂,仆人端过果品点心,又在釜中煮起了茶。
堂内有待客用的桌案凭几,侧旁是一个里间,隔着珠帘看过去也无非是些书简罢了。
这屋里挂着几副字画,昏黄的光线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再看这摆设,都是标准化的家具器物,没几件是他陆赵卿添置的了。
没想到陆赵卿的居所竟然如此简单,甚至于寒酸了。身为太子冼马虽说小官,但东宫又不缺钱,太子日常少不了要给他的下属犒赏贴补。
而这陆赵卿却住了这么一个宅子,他如果不是一股清流那就是装腔作势了。
没过一会儿,陆赵卿从门口进来深深行了礼。
“陆衰失礼,让袁公久等了。”
“呵呵呵,早闻冼马不善结交,最爱读书挥墨,今日观之果然名不虚传啊。”
袁昂拿起身旁的一副字,仔细端详着。
这会儿陆赵卿已走到对面,亲自为袁昂舀茶。
“嗯,笔锋利落,苍劲有力。”
“妙哉啊!”
“袁公说笑了,衰,虽自幼读书练字,但直到今日亦无出彩之处,唯有闲暇时潦草几笔,只为养性修身罢了。”
“呵呵呵,冼马谦虚了。”
“殿下今日在明正堂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!”
只见陆赵卿眼前一亮,但脸上却未露出半点惊讶来,而是捧着茶碗递送到了袁昂面前。
“承蒙殿下和袁公抬爱,衰,才疏学浅,只是做些分内事罢了。”
袁昂端起茶杯,眯眼笑了笑。
“冼马过于谦逊了。”
“若论官职,冼马乃东宫一个属官而已;但要说殿下最亲近之人,非你赵卿不可啊!”
陆赵卿再次谦虚的点头致意。
“今日巧遇德继将军,北徐州战事陛下十分关注,故而特地从中军当中挑选了几位青年将十,不知赵卿有没有听到消息啊?”
“哦?还有此事?”
“我不曾听闻。”
“看来陆家子侄和你这位叔父一样,太过于谦虚谨慎了,呵呵呵。”
陆赵卿稍稍低了头。
“渊儿忠义勇武,承蒙六殿下举荐,才有了他今日。”
“所谓:满招损,谦受益。”
“我陆家无尺寸之功,又何来自满呢!”
袁昂听后点了点头。
“我听陆渊说过,他只想建立功勋,以报殿下恩德。”
“诶!”
袁昂长叹一声。
“只是如今局面,我等只能自保罢了。”
袁昂突然说了一句,陆赵卿听得云里雾里。
“不知袁公......何出此言?”
“赵卿久随太子左右,对朝中变化定有所耳闻。”
“如今新政始行,接下来就要在整个南国内实施。”
“如此一来,古制礼法便荡然无存,只恐国将不国矣!”
陆赵卿眨了眨眼,恐怕今天袁昂来这是为了拉拢自己入伙吧!
“袁公所言,我自然知晓,只不过太子殿下支持新政亦有其道理。”
“造福百姓,壮大南国,乃朝庭上下同心所向,如此观之,又有何不妥呢?”
“哦?于是你便向太子殿下主张支持新政,可有此事啊?”
袁昂嘴角微微颤动着。
陆赵卿也不示弱,挺了挺身子。
“陆某身为太子属官,新政亦顺应天道,如不直言进谏,陆衰恐抱憾终身。”
袁昂听后露出一抹浅笑来:“赵卿若如此,老夫,亦不再多言了。”
说着,便站了起来要往外走。
“吴郡陆氏已有百年香火,如今就要断送在这愚昧子孙之手......”
“可悲,可叹呐!”
陆赵卿虽说是一文人,可听到袁昂这么辱没祖宗侵害自己的名誉,哪里肯罢休!
“袁尚书,我陆某向来不结党营私,今日你前来规劝,我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“可你口无遮拦,辱没我宗祖,岂是君子所为!”
“今日你若不说个明白,我便要到明正堂将你参奏弹劾!”
“呵呵呵......”
袁昂听后转脸冷笑一声。
“陛下有意革新,我等作为臣子自当奉命行事。”
“可太子年岁尚浅,那萧辰又深藏惑蛊之术,进而蒙蔽圣心,以便其利用革新事务胡作非为。”
“若是他日陛下幡然醒悟,太子必受其牵连,到了那时,你这小小冼马又当如何呢?”
陆赵卿楞在原地,皱着眉头。
袁昂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。
虽说现在新政的形势一片大好,可朝中大臣多半还是抵触的。
就算太子鼎力支持,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,如果哪天陛下改变心意,意识到革新乃是他人营私谋利的工具,那么主张革新的人又当如何呢!
“哦?依袁尚书所言,萧辰既在二郡胡作非为,尚书可有真凭实据?”
“呵呵呵,前有勾结索虏一案至今无果;后有屠杀二郡地方士族激起民愤,如此,可算证据?”
陆赵卿脑子里迅速将这些事情过了一遍,自从萧辰来到朝堂后,接连发生令人匪夷所思之事,弄得是天怒人怨,要说和萧辰无关,恐怕没人相信。
再说新政之事,满朝文武极力反对,可陛下却顶着巨大压力执意实施。
要是如同袁昂所说,等哪天陛下顶不住了,或是幡然醒悟过来,那么定会拿谏言新政的人开刀了。
看来袁昂所担心的事,很有可能会发生!
于是陆赵卿急忙上前,跪地叩首:“陆衰鲁莽,误解了袁公,还请袁公恕罪!”
“快快请起。”
袁昂抬手便将陆赵卿扶了起来。
“老夫来此,一来是知晓赵卿为人,你明察曲直,不惧权贵,只是差些阅历,便可更进一步。老夫不想如此栋梁之材,毁于一旦啊。”
“二来老夫与令尊同侍前朝,虽不在同署当值,但其忠义之心,早已传遍朝廷,老夫每每想起,亦是敬佩不已。”
“叔父此言,侄儿......羞愧万分!”
陆赵卿跪定后再拜。
袁昂眯眼瞧了瞧,再次将他扶起。
“呵呵呵,贤侄请起。你我叔侄一场,那么谁是谁非,我便不在多说了。”
袁昂看着陆赵卿,点了点头,而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出了大门。
陆赵卿呆呆的望着袁昂的背影,一时间满心懊悔。
有诗云:
岁过三十方释褐,常伴储君人臣居。
本将锦上填颜色,回首方知陷囹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