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秋在身后小声解释道,
“我听前院的赖管家说,这姑娘是卖身葬父的,卖得很是便宜,赖管家才买她回来本想着送去徐姨娘的厨房里做些粗活的。”
“后来徐姨娘没了,赖管家想要把她送去三姑娘那里,分了另一个丫鬟过来泰少爷的院子里。但那个丫鬟哭天抢地的不愿意,这安歌就主动跟这丫鬟换了,自己来了泰少爷的院子里。”
乔清舒闻言不可思议地跟晚秋对视了一眼。
她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安歌,这姑娘虽然腿脚不利索,但做事却很利索轻快。
此刻正拿着帕子帮乔安泰扫着身上的泥土,边扫边道,
“瞧着弄不赶紧呢,哥儿跟我回屋换一件干净的去,今日天气好,换下来的衣裳我洗了明日就能干了。”
见她安排得明白,拉着乔安泰就进屋去换衣裳了。
乔安泰也少有的配合,乐呵呵的抓住安歌的小辫子玩,乖乖的跟着安歌进屋子换衣裳去了。
乔清舒觉得不可思议,想起之前自己帮泰哥哥擦脸,他百般不配合,还吐了她一脸口水。
如今到了安歌这里,竟然这般乖顺懂事起来。
保证极大的好奇心,乔清舒缓缓走进了乔安泰的院子,正要上台阶。
就见安歌笑嘻嘻的拉着乔安泰的手走了出来,还帮他扯了扯衣角。
“瞧瞧呢,干净衣裳穿着多舒服,可不许再往泥土堆里打滚了。”
乔安泰嘴里鼓鼓地塞着点心,也笑嘻嘻的道,
“嗯嗯,知道,知道。”
安歌手里攥着脏衣服,笑着准备去洗,一抬眼就看见了乔清舒。
她吓得衣服都掉在了地上,忙扑通一声跪下来,
“大姑娘安。”
安歌自打进府后,没少见过乔清舒,每次乔清舒都美得像个仙女似的从她眼前走过。
她在乔家听过不少乔大姑娘的事情,都说乔清舒的果断聪慧,大气得体,最是尊贵。
安歌很喜欢乔家大姑娘,把她当神仙一般看待着。
她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大姑娘竟然此刻离自己这么的近,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大姑娘身上的香气。
乔清舒语调温柔如水,
“你叫安歌?”
安歌忙点头。
乔清舒竟然弯下腰伸手主动搀扶起了她。
安歌的心都漏跳了一拍,有些激动站了起来。
乔清舒打量了她一番,笑道,
“果然生的一副好皮囊,我听闻你是主动来我二哥哥屋里当差的,你这是为何呢?”
安歌低着头,手绞在一起,有些不敢说话。
乔清舒身后的晚秋开口道,
“大姑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,老老实实的回话准没错。若你耍些小心眼,可逃不过我们大姑娘的眼睛!”
被晚秋这么一吓唬,安歌连忙摆手道,
“不不不,我不敢撒谎,我之所以主动来泰少爷屋子里做事,是因为泰少爷对我好。”
原来安歌刚进乔家的时候,因为脚的问题常常被人嘲笑讥讽。
那一日她背着一大堆柴准备送去厨房,路上几个小厮见她走路一瘸一拐地拍着手笑话她,她脚步加快想要快点离开,但这几个小厮并不放过她,不知谁扔了个火折子到她背着的柴里,那火势一下子就蔓延开了。
安歌因为走路不稳,担心柴散落下来,故此在身上扎紧了绳子固定住柴木,但如今这紧扣的绳子差点要来她的命,她后背的火势变得越来越旺,但是她却死活也解不开扣在自己身上的绳子。
那几个看热闹的小厮早已经吓得跑了,就剩下安歌一个人背着个大火球快要被烧死了。
就在安歌万念俱灰的时候,一泼凉水兜头泼了下来,浇灭了安歌身后的火焰,救下了安歌的命。
安歌跪在地上喘着粗气,后背虽熄了火,但肯定是烧破了皮,传来难忍的灼烧感。
她仰起头望去二楼,只见乔安泰正捧着木盆朝她咧嘴笑,笑得天真灿烂。
安歌不知道为什么,嘴角也扯起了一个笑,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感激还是别的什么情绪。
她就这么跟二楼站着的乔安泰相视而笑了许久。
后来她得知救她的是乔家二公子乔安泰,是个痴傻的主子。
她并没有嫌弃,反而常常偷偷找乔安泰一块玩,后来得知有个丫鬟被分到乔安泰院子去而大哭,她就主动地换了过来。
她想要照顾乔安泰,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乔清舒听完这一席话后,沉默了许久。
她原本的打算就是将乔安泰送出乔家去,但又担心奴仆不用心伺候。
如今瞧着这个安歌倒是个真心实意的,心里顿时有了主意。
她笑着开口道,
“我这个哥哥若是不是乔家主子了,你可还愿意伺候?”
安歌扑通一声再次跪倒,
“愿意!泰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,奴婢愿意伺候他一辈子的!”
乔清舒笑着点了点头,她将安歌拉了起来,在她耳边耳语一番。
一番话听得安歌心一跳一跳的很是惊惧。
她神色害怕地看着乔清舒,
“大姑娘,真的要这样嘛?”
乔清舒认真地点了点头,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一定要这样!”
乔清舒早已经想好了跟乔家清算一切,到时候乔家家破人亡,她并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。
她一定要在这之前把事情都打点妥帖才好。
安歌点了点头,像是打定主意一般的道,
“好,我全听大姑娘的。”
当乔清舒从乔安泰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有些黑了。
她缓缓都走向了爹爹乔济州的书房。
还未走进,就听见了女子的娇喘声。
乔清舒眯眼皱眉,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,闯了进去。
就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坐在他爹爹的腿上抱着她爹爹亲。
而她爹爹坐在书桌前,一脸享受地摸着女人的大腿。
这两人被突然闯入的乔清舒吓了一大跳。
那女子猛地从乔济州腿上跳了下来,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,
“想必这位就是乔家大姑娘吧。”
说着就柔柔行了一礼。
这姿态这做派乔清舒打眼一看就知怎么回事。
她不禁嗤笑,原来是个妓子。
那妓子也是个机灵的,忙借口还有事情,慌忙逃出了乔济州的书房。
倒是乔济州有些意犹未尽,伸着手还想要挽留,但看到女儿冰冷的脸上,没敢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