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念不明,看向他递过来的凭证,若是她记得不错,皇帝赏给何昱的是前朝裕王府,府内景色数一数二,当今长公主想要,皇上也没给。
何昱如今大剌剌地,便把凭证给了自己?岂不是在说,她可以任意去这个府邸。
何昱赶紧解释,“若无意外的话,何家世代都会镇守在潼门关,这个宅邸对我来说并无用处,与其空置在京城,不如交予江姑娘,江姑娘代为打理安置,若是能用得上更好。”
“皎皎爱玩,我们男儿虽离不开潼门关,但日后,说不定皎皎可以回京城住一段时日,也好有个落脚处。”
原来是如此,江知念着才接过来,“都说父母之爱子,则为其计深远,世子这个兄长当得也叫人羡艳。”
何昱淡淡一笑,他也有私心,潼门关与京城山高路远,他想着能有哪怕一丝联系也好。
“江姑娘不也有兄长?”
围场的夜风吹散了江知念鬓旁的耳发和她唇边的笑意,“夜已深,世子早些歇息吧。”
称她为贱妇,毁她清白,设计她去死的兄长吗?
江知念不敢恭维,不过她礼数周全,倒没叫何世子看出异样,只是回去时,便没了方才的轻松。
帐篷前,江知念正要进去,冲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,它在江知念身旁蹭着打转,折柳被吓得不轻,江知念倒是不怕。
“雪团,回来。”
江知念抬眼,便看到牵着雪团的陆君砚,她蹲下身,一边揉着雪团的耳朵,一边问道。“世子,这么晚了还不休息?”
陆君砚挥退其他人后,才缓缓道,“明日就回京城了,你还没想好?”
江知念的手一顿,又听他道,“眼下你还有选择,皇上看中镇国公,倘若何世子愿意出言求娶你,也不是行不通,何昱虽比我差些,但比之太子强了不少。”
这话江知念先是没听懂的,却被陆君砚后半句话震惊了一番,这个人是如何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此自夸的?照他说来,全天下男子,唯他最好了。
“我与太子的婚约是圣上做主赐婚,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吗?”
“还能有什么办法?何世子拿军功换,我虽无什么军功在身,只能死乞白赖去求皇上了。”
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绝妙的法子,没想到……
江知念转身径直回了帐内,任凭陆君砚在身后说什么,她也不想搭理,待陆君砚真诚将法子全盘托出,再来与她说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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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府。
“雪枝,给各家的请柬都送过去了没有?今日若蓁就回来了,可不许出纰漏,京城上上下下,但凡有头有脸的,都请来后日的小宴。”
陈氏喜上眉梢,江若蓁在春蒐时拿了魁首,一舞惊艳四座,皇后娘娘亲自赏了彩头!
日后她的若蓁,也算是扬名京城了。
雪枝赶紧道,“夫人放心,都送出去了,现在京城之中,都夸您贤惠有才,才能教出两个这般优秀的女儿。”
陈氏心中的意,倒没怎么表现出来,她这些日子高兴,连带着对两房妾室脸色都好些。
“生得好不如教得好。”此刻郭氏宋氏也都在,此话便是故意说给宋氏听的,宋氏已经显怀了,自己又没有女儿,对此并不在意。
女子再出色有什么用呢?日后还不是要依附于男子生活。
宋氏觉得她有儿子傍身,万事都不必愁。
这话独独刺痛的是郭氏,郭氏袖中手帕都捏紧了,又慢慢淡去神色,不是不报,是时候未到罢了,她就看着,这个江家迟早有一天会闹起来,闹得不得安宁!
陈氏,“婆母一向偏心知念,这回也叫她老人家知道,我们若蓁又差到哪里去了?”
雪枝附和,“老夫人是明白人,这回被皇后娘娘召去,也该知晓咱们二小姐,也是个顶顶出色的小姐。”
“快去布置布置府内,后日也叫她们瞧瞧咱们江府的风采。”
陈氏如此忙活到了傍晚,听闻春蒐回京的马车车队已经入京了,陈氏心中紧张又着急,她已经许久没见到若蓁了,也不知在外面有没有受江知念欺负,或是吃不习惯?瘦了些没?
她干脆吩咐雪枝去叫上江程一道,去江府大门处接接江若蓁,不过美其名曰是接老夫人的。
就这样,等到天快擦黑时,远处的拐角处,终是拐入了马车,陈氏眼睛一亮,身子微微倾斜地等待,马车停下来时,第一辆是江老夫人的。
陈氏还是装模作样去扶了一把,只是江老夫人并不领情,她见到陈氏便想起江若蓁,一把推开她的手,由着朱嬷嬷扶着下了马车。
江程迎上来,“母亲,这一路可还顺利?”
陈氏虽不满,但为了探问江若蓁的事情,按下不提,凑了过去,“婆母,皇后娘娘召您去围场做什么?可是因为若蓁?”
这一对夫妇还好意思问!江老夫人冷着脸,“除了她还能有谁?!”念念一向省心。
得到老夫人肯定的回答,陈氏喜气洋洋地拉住江程,“老爷,婆母舟车劳顿,让婆母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也好,母亲你先休息。”
江老夫人虽不知这个蠢儿媳为何一脸喜气,但她上了年纪,这一躺下来累的不轻,便回了松鹤院。
等到江知念下马车时,陈氏也象征性地关心了两句,脸上有几分得意,江知念有些莫名,可陈氏心里仿佛吃了大补丸一般舒坦。
江知念不是她亲生女儿,却在京城扬名,如今若蓁也成了炙手可热,众人夸赞的对象,可算是证明了,江知念能有今天,也是她教的好,与江知念自身的性格、血缘,没有半分关系。
可当她看到后面便没有马车了,叫住了正欲回琳琅阁的江知念,“知念,若蓁呢?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?”
江知念回头看了一眼,小厮在不停地在为她卸下从围场带回来的各种小玩意。
而陈氏那模样,恐怕还不知道江若蓁在围场做的好事,她懒得说,等陈氏自己听了,吓死她。
“江夫人不妨亲自问问江若蓁。”
言罢便不再理会她,陈氏莫名着急,该不会是路上遇到麻烦了吧?“老爷,你看她,自家的妹妹,这般不管不问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!”
她委屈地擦眼泪,“我们好吃好喝供着她,她却不知好歹…”
殊不知,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事情等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