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宋岩派人去打探消息,看看唐律死了没有。
谁知道高兴还没多长时间,就听说太子青宫去皇上那里保奏,皇上竟然没杀唐律,就是奉旨给唐律杖打八十,收监坐牢三个月,以观后效。
宋岩得知这个消息后,长叹一声,脚猛地往地上一顿,恨恨地说道:“这个太子殿下,为什么偏偏和老夫做对呢?这不是要气死老夫的节奏吗?简直了!这还让老夫活吗?看太子殿下,是不想让老夫活的了。”
他越想越气,就想借刀杀人,于是写了一封信,命家人将信送到廷尉那里,信中告诉廷尉,让他利用行杖的时候,下毒手,结果了唐律,做到人不知鬼不觉,执法过失,致人死亡,成为冤鬼的何其多也!多他一个唐律也不算什么。
廷尉知道丞相府来人,不敢怠慢,就接了宋岩的书信,连忙开启信封,展开来看,只见上面写着:“宋岩手书于廷尉大人座下:唐律以一介微员,擅自杖打当朝宰相。士可杀不可辱!宋岩以奏请圣旨,押送西郊午门就地正法。不料青宫为之保奏,包庇唐律,致使皇上格外开恩,赐下恩典,特赦宽宥唐律不至于死亡。今天特奉圣旨发落在贵衙门。但是,唐律与老夫有不共戴天之仇,如果唐律不死,老夫就不生于天地间,专此致函给廷尉大人,祈求成全。倘若唐律到了,大人可使用狼头重板,扎实重棒,将其狠狠打击八十下,一下都不可少,棒棒都要贴肉,板板都要皮开肉绽,将其打死,此恩此德,宋岩当铭记在心,日后一定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。决不食言。此致。”
廷尉看了来信,心里琢磨开了:“宋岩的命令,如果不听从,必然要责怪,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,只要得罪一次,他就记住一辈子,总要找机会报复,一辈子都别想升迁,因为他就管官员升迁的。这个关系到仕途。如果听了他的,那唐律和我无冤无仇的,又为什么让唐律受到委屈?再说,他背后有太子殿下给他撑腰,在保护着他,替他作主,太子殿下也不能得罪,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啊!得罪未来的皇帝,不仅不能升官,说不定连脑袋都要搬家。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。这件事真是难事,左右为难啊!”
廷尉想了半天,也没有拿定主意,这是骑虎难下啊!
过了一会儿,有人来报,说唐律已经押解到了衙门。
青宫特差遣宝丰护卫唐律一起来的,自称是来监督杖刑的,请廷尉官立即升堂发落,执行杖刑。
廷尉官听说青宫太监在此,也就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,于是立即邀请宝丰公公进到里面,廷尉官要献茶给公公。
宝丰说道:“唐老爷是奉旨来到贵衙门发落的,咱家太子爷不放心,就让咱家来监督杖刑的。没有别的意思,不要让廷尉官为难,也不要让咱家为难。”
廷尉官说道:“既然唐老爷是奉旨来到这里发落,在下关照就是了。”
宝丰说道:“关照不关照,都在尊驾上,咱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!好歹都看得见,自然有一个说法,回去禀告太子爷就是,请升堂吧!事不宜迟!早晚是个事,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复命。”
廷尉官马上答应,即令升堂,然后多摆放了一张椅子,请宝丰同坐。
宝丰推让,说道:“这可不行,咱是个内官,怎么能在公堂之上坐着呢?这个不符合规定。这是朝廷办公事的地方,办理公案的所在,法堂重地,怎么能乱了规矩呢?这个千万使不得,使不得,请尊驾开始吧。”
于是,宝丰就在公案旁边站着,廷尉官觉得不自在,再三再四邀请,说了好几声,宝丰不耐烦,只有坐下。
坐下后,差官就将唐律带上了公堂。
廷尉官看到宝丰在此,就站了起来,对着宝丰公公拱一拱手,唐律跪在地上。
廷尉官说道:“唐公,今天是奉旨发落的,不要责怪晚生,晚生就此得罪了。”
唐律说道:“这是理所当然的,你是在这个位置上,要听命于圣上的,圣旨到了,不能不遵从执行,无可厚非,还是希望大人施刑罚吧,早施刑罚早点结束,这个坎儿还是要过的。”
廷尉官就吩咐左右说道:“好生扶持唐老爷下去。”
唐律一听,不用扶着,自己走下去,到了台阶下面,左右衙役就上堂请示拿杖。
廷尉官说道:“二号杖。”
宝丰说道:“哪里受得了二号杖啊?取来七八号的!”
廷尉官说道:“宝公公,这里没有那么多号的杖,就取三号的杖吧。”
宝丰点了点头。
衙役就取来三号杖,给廷尉官验过了,宝丰说道:“轻轻地打,如果打重了,打狠了,小心割掉你们的狗腿来赔偿呢!”
衙役唯命是从,不敢犟嘴,领命下去,书吏高声喝道:“行杖!”
左右吆喝一声,算是领命,然后开始动手开打。
还没打到五下,唐律就受不了了,开始能忍住,后来忍不住了,就开始喊叫疼痛。
宝丰说道:“算了,算了,这就算了吧!”
廷尉官说道:“这哪里使得?这是奉旨行杖的,如果不打,就是执法不严,属于枉法行为,是违法的。”
宝丰说:“既然如此!那就让咱家代替唐老爷挨打吧!”
廷尉官说道:“取笑了!”
于是,廷尉官就吩咐衙役,使用最轻的打法来打。
衙役一听新指示,就明白过来,于是使用了练就的最好的手法,高高举起,轻轻落下,如同舞蹈,在唐律身上打下去,也跟没打一样。
因此,唐律不感到疼痛了,因为他们用足了功夫,唐律偶尔还是感到疼痛,因为头五下没有把握好分寸,造成了一定的伤害,有了伤,再轻轻地打上旧伤,也是会疼的,唐律如果直接喊叫起来,恐怕连累了衙役的行杖的手法有问题,就会受到廷尉官的责骂,所以就忍耐到底,等行杖完毕再接着喊叫。
行杖完毕,宝丰连忙上前挽着唐律,扶着他起来,说道:“唐恩公,今天的杖刑已经受过了,还有三个月的狱中监禁的日子,狱中生活很是烦闷,您老人家只管放心进去呆着,安心坐牢,咱家会经常来看您老人家的,放心吧!”
唐律说道:“多蒙殿下、公公的照顾,多谢二位的深情厚谊!麻烦多多拜上,就说唐律今生不能为殿下和娘娘作牛作马,等到下辈子,一定来效犬马之劳,进行报恩偿还,决不食言!”
宝丰说道:“知道了,一定将话带到殿下和娘娘那里。请多保重!咱家去了!”
于是,各自泣别,宝丰回宫去了,不必多说。
再说廷尉官着人将唐律送到刑部狱中来了,那刑部司狱将唐律收下。
宋岩严密探听这里的消息,知道了廷尉官没有毒打唐律,这个让宋岩很不爽,不打死他,不斩草除根,以后春风吹又生,只要他存在,就没有宋岩的存在,不共戴天,有他就没宋岩,有宋岩就必须除掉他。
于是,他就派人来找刑部侍郎乐桂说说知道,然后趁机或者找机会,将其除掉。
乐桂是宋岩的门生,最近又拜在了宋岩膝下的,这个时候正是表现的时候,他领了宰相命令,立刻就传了司狱过来,对司狱说道:“今天,刑部主事唐律要到这里来,你想想办法,找个理由将其结果了。”
司狱官昆虎说道:“唐律和我无冤无仇。大人为什么要结果他性命?再说了,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,唐律又是本部的主事,就是看在同事同僚的情面上,也该饶他不死才是。咋就要下毒手害他呢?”
乐桂笑道:“昆太爷!你只知道面子上过不过的去,只知道表面的,不知道内容。这里面有故事呢。”
于是乐桂就把宋岩和唐律的仇恨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,他补充说道:“你知道不知道,我说这话不是瞎说的,现在宋丞相已经派人来了。要求我们在这里结果了他的性命,然后好去回复他。如果不听命于他,估计今后我们的小命就没了。你看着办吧。”
昆胡说道:“要是这么说,既然是太师爷的命令,位极人臣的,没有谁比他更大的官了,要我们的命,就像踩死两只蚂蚁,千万不能得罪啊,如果得罪,他真的会杀了我们。只有听从他命令,保全我们的性命才是。卑职只听您的,其他的一概不管,您说干啥就干啥。”
乐桂说道:“你的意思是什么?你有什么好主意?”
昆虎说道:“除非不给他吃的喝的,不然就死不了,不给吃喝,不出十天半月,他就会死。”
乐桂听了,点点头,默许了这个杀人方案。
昆虎回到狱中,唤来了牢头和禁子入内,对他们细细地说了宋宰相的意思,他俩心领神会后,就立即执行,将唐律关押在条件最差的地方,就是监狱最底部。
那里是监狱的尽头,黑漆漆一片,是条件最差的地方。
就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,也是将死之囚犯,放在那里,等到检验过后,发现死亡,就将其收殓埋葬,或者通知家属领回去,没有家属的,就扔到野外喂野狗、野狼、秃鹫、乌鸦等等。
这个地方,阴森可怖,好端端的人,不管多么强壮的健康的人,到了监狱底部,也会阴风吹透身体,毛骨悚然,令人看不到太阳、月亮和星星。
人在监狱底部,等于判决了死刑,早晚一定会死。
当下,唐律被禁子们铐上手脚,脚镣也套牢在脚上,加上脑袋上有铁箍,举手投足都受到很大的限制。
他蹲在地上,只觉得冷气袭人,吹透骨头,然后他一阵昏迷,睡也睡不好,坐也坐不成,横竖都不舒服,折腾了一段时间,竟然病了。
那唐元和唐羊二人送饭到监狱,竟然不让进去,被禁子挡在外面。
唐元无计可施,就想通过太子想想办法。于是就去找太子殿下。谁知道宝丰这几天有事,在昭阳正院里,出不来,被杂事给缠住了。真不凑巧!
唐元在宫门外,一直等候,接连等了两三日,均不见那宝丰的影子。
唐元非常着急,只有回来对赵月牙唐夫人商议商议。
赵月牙说道:“要想见到老爷,必须通过刑部的人,只有他们同意,才能进去,要不找人,打通关节,就别想见到老爷的面了。”
唐元一听,一拍脑袋,说道:“有了,我想起来一个人,就是刑部郎中易来登老爷。他是老爷的同年,也是同乡,同乡加上同年,关系很不一般。况且他与老爷一向交往甚密,关系很好,又同在刑部,又是同事同僚,听说他每五天就要到监狱中,去检查看看犯人,为什么不去求求他?通过他带小的去见老爷一面呢?看看有什么话说,碰碰运气。”
赵月牙说道:“这样做很好!事不宜迟,想到了就抓紧时间去做。去找他,就说我本来想要亲自来求的,只是宋岩耳目甚多,恐怕连累老爷,给老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,因此让你多多拜拜而已。”
唐元领命,就飞一样地跑,一溜烟地来到易来登易老爷的私人住宅里。
他的管家都是唐律的老乡,彼此都是乡亲,也认识唐元。
唐元说明了来意,那管家就去见了易老爷,禀告了唐元来访,易来登就让他进去谈话。
唐元见了易来登,就连忙跪下磕头,哭泣着说道:“家主母命令小的来恳求老爷,因家主母不太方便,担心宋岩耳目得知消息,对老爷不利,就让小的先来恳求老爷。家主唐公是刑部主事,想必易老爷知道。他和当今宰相宋岩不和,有矛盾,针锋相对,在廷尉衙门被打了八十杖,现在关押在监狱中。小的们这几天一直想进去给老爷送饭,却都被司狱官挡在门外,进不去,不知道在监狱里怎么样了,死活都见不到面,真的让人操心着急。家主母很是放心不下,就令小的来求老爷,看在同乡同年关系不错,就求老爷帮帮忙,倘若明天老爷去查监狱,就带小的一起跟进去,能见上老爷一面,就感激不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