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律一听,就说道:“张大洲的确面貌有点黑,可是不像贵府说的那样狰狞可怖。身材的确很魁梧,很壮实,也有力气,可以说,当今少见。本院昨晚上,曾经在他家里住宿,也承蒙他照顾,现在本院这里有一札书信,委托本院转交一下,就是给贵府大人看看就行了。”
唐律说完,就将书信传给姚尚冠看看。
姚尚冠接过书信展开一看,大吃一惊,倒吸一口凉气,认得这就是自己的手写的,丝毫不差,行文用词造句,也是自己的特点,这封信就是自己寄给张大洲的,奇怪,怎么落到了唐律手里?
这个时候,姚尚冠的脸已经吓白了,他很清楚,私通匪首是什么下场。
正是,三魂悠悠飘海外,七魄渺渺在天游。
姚尚冠心想:
这封书信怎么去他手里的呢?我来个不认罪,看他怎么办。
想到这里,姚尚冠说道:“这封信不是给张大洲的书信,也不是卑职所书写,一定是有人栽赃,或者诬告陷害,还希望大人明察,别冤枉好人。”
“既然不是贵府的笔迹,想必肯定有同名同姓的人,也许真的是本院传错了?如果真的错了,那么就请将书信交回给本院吧。”唐律说道。
姚尚冠一听,心里没了主张,不自觉地就将原书信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了唐律,唐律将书信接回来,然后对两司说道:“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啊!只是因为本院昨天经过了张大洲的家,因为天色已晚,本院就在张大洲家留宿了。张大洲就将这封信委托本院交给他,谁知道他不认,竟然弄错了,今天呢,就特请二位大人看看,这可怎么办才好?”
说着,唐律就将书信交给两司查看。
两司受到命令,赶紧站起来,接过书信,一起查看。
这个时候,姚尚冠就有些坐不住了,他没想到唐律这么认真,真不好糊弄。撒谎的人,心跳加剧,面红耳赤,就像热锅上的蚂蚁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横竖不安起来,他浑身都冒汗,直接“噗通”跪在地上,只是磕头,嘴里哀求道:“该死!饶命!”
两司看完了,一齐说道;“这位知府大人私通匪首,欺瞒大人,实在是罪不可赦,请大人依法惩办就是。卑职等失职,没有稽查出来贪官污吏,难辞其咎,还求大人一并惩处,卑职心甘情愿接受处罚,绝无怨言。请大人依法严厉惩处,以严肃法纪,清理门户。”
两司说完,就立刻退下,站立在台阶下等候。
“二位,不要着急下结论,且请坐下,回到原位,本院自有话要说。但凡为府州县官职者,都是当地老百姓的父母官,加上食用国家朝廷的俸禄,承蒙皇恩,圣上特殊照顾,就应当忠君爱国爱民保民为本职工作,而不能害民,害国,害君,害自己的孩子,再说,不是谁都能当官的,那些为官者,要珍惜自己的羽毛,珍惜自己的名声,要对得起父母官的称号,在老百姓心目中,官员的名声很好,怎么能和土匪一起来祸害老百姓呢?私通贼寇,包庇贼寇,贪污腐败,纵容犯罪,对贼寇肆无忌惮抢劫民财视若罔闻,不管不问。这样做对得起皇上的厚恩和期望吗?为什么要居于百姓之上?因为能保护百姓。本院如果不依法执法,执法不严,违法不纠正,那么将来就是一个很坏的例子,后面就有不少效仿,以儆效尤,必须要处理,否则民不聊生了。”唐律说道。
两司一听,立马躬身回应说道:“该知府大人罪有应得,请大人依法施行。”
唐律听了,点点头,对姚尚冠说道:“你平日只是当了匪首的保护伞,自己和匪首私通,今天,本院查明了这个事实,你有什么话要说?”
“死罪!求大人饶命,能不能格外开恩,放过卑职,卑职一定痛改前非,重新作官,重新作人。”姚尚冠叩头,将地上磕得咚咚咚直响,听到声音就知道有多疼,估计头都磕晕了,他一边磕头,一边大声哀求道。
“你还作官作人,先别做梦了!你是祸害老百姓的人,纵容贼寇盗抢老百姓钱财,谋财害命,垄断经营,中饱私囊,设计害人,杀人越货,和贼寇有何区别?你比贼寇更坏更歹毒!你这样的人,别说当官,就连当一个人都够格,还痴人做梦想要活着,别想了,没有恩典给你!”唐律说道,然后吩咐左右,将知府的官服给剥下来,再带到监狱里关押,听候处理。
这宗案子,要先报告给朝廷,然后再处理,毕竟姚尚冠是朝廷命官,解铃还须系铃人,需要走走这个程序。
左右答应一声,立马下去,扑向姚尚冠,就像饿虎扑食,又像老鹰抓小鸡一样,上去就把知府大人给簇拥下去,剥下衣服,押往司狱监管关押了。
过了一会儿,有人来报说指挥使大人委托中军,已经将张大洲押解到案了。
唐律听了,大怒,冤家来了,真是路窄,于是吩咐道:“带进来,先打十个嘴巴子。”
张大洲被带进来,跪在堂下,差役上前,“啪啪啪”一共十下,连打了嘴巴,让张大洲顿时都懵了。
“张大洲,你可认得我吗?”唐律问道。
“启禀大人,小的是一介草民,没见过世面,怎么会认得大人呢?”张大洲说道。
“你抬头看看,本院到底是谁?看你认不认得?”唐律问道。
“大人,大人,小的有罪,如果处罚,就处罚,不要折磨小的了。小的怎么敢抬头看大人呢?小的知道,大人不能看的,如果一看,必死无疑了。小的不敢啊!”张大洲说道。
“没事,你看看,只看一眼就行。”唐律说道。
张大洲听说没事,就斗着胆子抬头一看,不觉得大吃一惊,呆了好半晌,没有说话,心想在哪里见过,对,就是昨晚上喝醉酒了,看到的那个留宿的客人,他怎么在上面?他心想,这个人,像是昨晚上那个,真不该得罪他,现在他要公报私仇了。干脆来个不承认,就不会因为得罪他而受到惩罚了,如果承认,昨晚是彻底得罪他的,今天就会被打死在这里了。不承认,也许可以活下来。
想到这里,他就磕头如捣蒜,嘴里哀求道:“大人,小的真的不曾见过大人的,没有会过面的,大人一定是认错了人。”
“哈哈哈,昨晚上二更时辰,你曾经在家里,将一把尖刀扔在地上,叫我自决,你怎么这么大的忘性?还没过一天,就忘得干干净净了。你的劣迹,本院是一清二楚的,想要逃避责任是痴人说梦,想都别想,你还不如老老实实交代交代,从实招来,免得皮肉受苦,否则,你的骨头说不定要被打断,到时候谁都没办法为你求情,你要好自为之。”唐律笑道。
“大人,小的本来是不肖子孙,今天既然被捉到了,生死都在大人手里,要杀要剐,都听大人的安排,小的没有任何怨言。”张大洲说道。
“大胆,本院怎么会滥杀无辜,人的命,很值钱,不是随便就可以剥夺的,如果人犯法,且犯了死罪,那就非死不可了。但是要经过审判,不是随便杀人,如果随便杀人,和畜生野兽有何区别?因为你犯法了,所以特别请来两位大人在公堂之上,一起来问你,查明案情,不冤枉好人,你怎么说这话来?意思是负隅顽抗,一直到底的意思吗?你还是快点招供,要不然,看看公堂之上,这些刑具可不是画上墙壁的,都是实实在在的,就像你家里的各类武器,你都知道,差不多都认识,都用过,这里的刑具,你有的认识,有的不认识,你要想和这些刑具来一次亲密接触,本院也不阻止,可以满足你的心愿。”唐律说道。
张大洲想顽抗一下,如果认了,马上会被打死,如果不认,还能多活一会儿。
唐律看他不招供,非常生气,马上对两司说道:“这个家伙不承认,看来还要麻烦两位大人采取措施,务必让他招供,实话实说,提取口供才好,要不然,审讯就会进入僵局,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。”
唐律说完,就拱了拱手,退下去,进入了内堂去歇息,这里就交给了两司大人来处理。
当下两司大人送走了唐律,马上按照唐律指示,来到司法所。
就让差役将张大洲带过来,提到公案前进行审讯。
张大洲一见,看样子要升级了,好汉不吃眼前亏,先说一点,免得挨打。
想到这里,他开口说道:“两位大人,小的平时,就是不守本分的,平日里的所作所为,都是令人不齿的,小偷小摸,有一些手脚不干净,小毛病是有的,这个我承认,至于大的错误,不瞒二位大人,小的真的不敢,没干过那些抢劫杀人的事,那是犯罪,要掉脑袋的,这个小的真的没干过。”
“胡说八道!你的所作所为,早已经被巡按大人掌握了,巡按大人早就明察暗访,弄清楚了来龙去脉,清清楚楚,真真切切,现在就是看你老不老实,说不说了,昨天晚上,巡按大人已经夜宿你家,已经搜出来了书札,信中所说清楚得很。现如今,那知府大人已经被收监,关押在本司的监狱里,坐大牢了。你就是一介罪犯,怎么还敢抵赖呢?你屡屡不招的意思,很明确了,就是顽抗到底,想心存侥幸,怕问不出,就会放过你,你别做梦了。你想浑水摸鱼,想要找一个破洞逃走,这个纯粹是幻想。”两司中的一个说道。
说完,立即吩咐左右开始动刑,先取过来一只皮巴掌,就要将张大洲开始重打一百下。
左右听了吩咐,立马答应,声音洪亮,超过了张大洲的声音,将张大洲拉扯簇拥到台阶下面,用皮巴掌对其痛打了一百下,每一下都十分实在,打得张大洲火辣辣地疼痛。
张大洲还是不招,他清楚,只要招供了,就等于判决了死刑。一定要坚持住。
两司大人一见,这还了得,皮巴掌都不怕,就命取来了夹棍。
左右立马将张大洲上了夹棍,然后慢慢收紧绳子,这次让张大洲疼得昏死过去。
等他昏迷之后,两司大人命人将其用凉水冲击,将其冰醒过来。
张大洲被夹棍折磨的五脏六腑都一寸一寸地断裂。
刚才用皮巴掌打了一百下,脸被打肿了,口吐鲜血,血迹斑斑,血肉模糊,可是只是皮肉受伤,这次用夹棍,比刚才的皮巴掌要疼痛一百倍,因为这次是动的骨头。他痛的鬼哭狼嚎一般,声音直达九霄云外。
“张大洲,你是招还是不招?”两司大人问道。
这个时候,张大洲还有意识,他很清楚,这是一个机会,如果错过,那就真错过了,说不定被夹棍夹死了,也有可能,那夹棍真让人肝肠寸断,五脏六腑都错位崩塌。想到这里,他立马答道:“小的愿意招供,愿意,愿意!”
“不怕你不招供,还有好些刑具都还没动呢。说!”两司大人说道,然后吩咐左右给他笔墨纸砚,命令张大洲自己写出供词。
张大洲无可奈何,只有提起笔,蘸墨汁,在纸上写下供词。
张大洲亲自写供词,在供词中,他一共认了有十二款罪状,其他的都没写。
他写完了供词,就呈上来,给两司大人观看。
两司大人接过来供词,打开一看,只见供词上写着:
具招供人张大洲,只因自幼不肖,不好好学习,对学问没有追求,不爱读书,专爱结交一些狐朋狗友,有酒有肉就是朋友,因为没有经济来源,开销又大,没有进来的钱,只有出去的,所以变得贫穷。
于是和匪类朋友在一起商议生财之道,就想到做无本钱的生意,经营无本生意,就是万利了。这里,粗略写来共有十二件案子。今天,在大人面前,一五一十,前前后后,左左右右,一点一滴,都给大人写清楚,如果有隐瞒,罪加一等,严厉惩罚,认杀认剐,看在小的的认罪态度方面,希望格外开恩饶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