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爷看见那伙贼人扬长而去,去的方向和来时的方向相反,袁爷就猜到那是郑府的人,假扮成强盗来抢劫,实际是怕国宝送到京城,让皇上知道,要满门抄斩,一定是这个原因。
他想,不知道梅年兄是祸是福,是生是死,怎么也不见梅爷,如果梅爷跟在自己身边,也不会被江水打湿衣裳,也好歹有个伴儿,他现在很孤单。需要及时的帮助。不知道有没有家仆在照顾他。
正想着,他就来到了刚才出事的地方,只看见那船上的家仆和兵丁,被杀得七零八落的。横尸船上,到处都是血,令人触目惊心。
他最关心的是宝贝,进去一搜查,到处都找,却不见踪影,估计是被搜走了,要不然,郑府的人怎么肯善罢甘休,一定会翻个底朝天,不找到国宝就性命则不保,不找到肯定不走,这是一定,既然走了,就一定还找到了。
那么,国宝被搜走了,人呢?梅爷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呢?
对,先去看看,想到这里,他就前往,没有了国宝,也没有了梅爷,难道说梅爷遇害了不成?
如果没了国宝,也就没了证据,失掉国宝,怎么回京缴旨呢?
他心里暗自着急,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!坐那里惆怅不已,长吁短叹,到手的宝贝不翼而飞,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,真不该疏忽大意,应该提高警惕的。
袁爷在那里自责暂且不说,再说梅爷跳进江中,心慌意乱的,手脚并用,没想到到了深水区,一个浪头打过来,就将梅爷打入水底。他呛了水,心想:完了,这次要葬身鱼腹了,成为屈原第二。
正在想着,竟然命不该绝,鬼使神差,他一只脚踩到一块大石头上,就爬上去,环顾四周,发现到处都是茫茫一片,到处都是水,无边无际,不知道是什么地方,也没有来往船只,竟然在一座大石头上,天地之间,茫茫水天一色,一块巨石之上,就是梅爷一人,他害怕得很,人这一生,还没完成多少任务,竟然就葬送在此地,不是淹死,就是渴死,不是渴死,就是饿死,或者晒成肉干,什么都可能发生,要想生还,希望渺茫,因为看不到岸在什么地方。身处孤岛,茫然无助。
没有来往的船只,也就没希望获救,如果再有一个浪头打过来,自己必死无疑!
活下来的钦差大人的家仆,逃上了岸,看见贼船已经远去,家仆就去附近雇了小船,顺江而下,沿途搜寻主人。其中脑袋瓜子灵活的说道:“这黑灯瞎火的,看不见,不如大声喊,齐声喊,如果主人还活着,就有回应。”
“对,应该喊。”
“来,齐声喊,一、二、三,喊,老爷在哪里?快些出来!老爷在哪里?快些出来!”
家仆的声音洪亮,在寂静的江面上回响,很快,梅爷就听到了叫喊,他立马回答说道:“我在这里!我在这里!”
家仆听到回答,连忙回应:“好,好,好!找到老爷了!找到了!”
他们将船摇得近了,让袁爷上了船,说道:“老爷受惊了!”
“梅爷在哪里?国宝都完好无损吗?”袁爷问道。
“老爷,国宝被抢走了,梅爷不知去向。我们还在搜寻,只找到老爷您,还没找到梅爷!”家仆回答道。
“这可怎么办?”袁彪舟心想,“如今丢了国宝,没脸回去见唐大人,恩师一直抱着希望的,料想这是郑府的家将扮作强盗来抢夺,也不一定是从外地来的野贼,现如今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。襄阳来的贼,回襄阳去擒拿,想必郑府的人没想到会走这一步棋。好在襄阳有我们的人,有程爷撑腰,那郑府的人也不敢咋样,等见了程爷,再做打算。通过他找一些方法,尽量找回国宝,再去京城,到朝廷向圣上奏报缴旨。”
想到这里,他就吩咐家仆说道:“回襄阳。”
家仆领命,立即拨转船头,朝着襄阳而来。
这里在去往襄阳的路上暂且不提,再说梅爷站立在江中的巨石上,孤立无援,十分着急,生怕来一个大浪,他就会重新落入江中。于是他感到绝望,就在那里大叫道:“苍天啊!大地啊!我的老天爷啊!我梅善辰虽然不像唐大人那样是个忠臣,但是,也要扶助幼主,要为幼主保住江山社稷,要除灭奸臣,匡扶正义,不料想,事业未成,半途而废,我的命就算交代在这里了。到如今,怎么能够山呼万岁朝贺天子呢?又怎么能够晨昏定省拜双亲呢?怎么能够金屋画眉夫唱妇随呢?又怎么能够堂前训子读文章呢?苍天啊!大地啊!皇天后土,到现在但愿将奸臣诛灭,天下太平,我梅善辰就算死在九泉之下,死也能瞑目了!”
梅爷正在哀叹之际,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敲锣的声音,他就抬头一看,只见有一只大船开过来,灯笼高高挂起,锣声就是从船上传过来的。
梅爷看了非常高兴,真是苍天有眼啊,刚刚祷告完毕,就派来一只大船来救命了,这祷告真的很灵验。以后要好好拜一拜才好,多上点香火钱,进行及时还愿才好。
只见那船靠近,梅爷大声喊道:“救命,救命啊!”
那船上的人说道:“哥哥,你听见了吗?有人在喊救命。”
“兄弟,我们去问问他,看他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且慢,我们先去禀告了大王再说。到底救还是不救命。”
说完,就跑进去向大王禀告。
“禀告大王,江面上有人在喊救命,不知道当救不当救命,现在请大王决定。”
“既然有人落水,先救他上来再说。”大王说道。
喽罗答应了,马上出去,走到船头,让船家收了舵,将船慢慢靠近巨石,叫道:“水上的人,你要我们救命,就要听从指挥,站在那里,不要乱动,站稳了,别慌乱,听清了么?我们来救你的性命。”
“恩人,我在这里,听指挥,不乱动,放心,不乱动。”梅爷听了,大喜过望,连忙说道。
船上的人将火把照过来,看见巨石之上匍匐这一个人,对那人说道:“你伸手过来!”
梅爷也不知道是谁,不管是谁,只要来救命就行。
他很配合,伸手过去,船上的人伸出手,三下两下,就将梅爷轻轻提了上去,到了船上。
梅爷将打湿的袍子拧干,浑身直哆嗦,看到船舱里的中央坐着一人,他头上扎着大红头巾,金凤抹额,在当中有一点火红火红的像是焰火,身上穿着的是大红绣龙紧身衣,外边罩着金线镶边的作战专用短袄子,腰间悬挂着两把金龙宝剑,脚上穿着漆黑锃亮的山羊软皮长筒靴,两边侍立着十来个头裹头巾的喽罗,看样子,士气高昂,雄赳赳气昂昂,不可一世,穿着的都是浑身纯锦绣披挂在左右,刀枪斧钺,排得明晃晃、光亮亮、亮晶晶,看样子不是善类。
梅爷一看,大吃一惊,上了贼船了,不好,不好!
他心里想着:太倒霉了,还不如在巨石上呆着呢,本来以为得救了,谁料想又进入了虎口。看这个光景,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了。这个一定是不良之船,遇到了一定是贼。
梅爷正在思索如何脱身,只听得舱内有人喝道:“带那个落水的人进来。”
水手喽罗答应一声,就退了出去,出来就叫道:“水内的汉子,大王叫你进去。”
梅爷见他这么说,心想,是祸不是福,是祸躲不过。只有硬着头皮进去再说。
他随着水手移步到了舱内,把手往上一拱,说道:“老亲翁请了!”
“你是什么人?为何落水?”大王问道。
“老亲翁,我是京城兵部给事梅善辰。”梅爷自我介绍说道。
“嗯嗯,看来你是京城里来的官,你还穿着官服呢。那就奇了怪了,你是当官的,为什么掉落在水中?”大王问道。
“老亲翁,真是一言难尽,愚弟是两榜进士,甲,头名,以前在山西为四府,后来升为主事,接着转任兵科给事,一直到如今。只是因为忠臣唐律大人,奏请襄阳郑府藏匿了朝廷的国宝,皇上就派遣愚弟和进士袁彪舟一同来到襄阳搜宝,然后,愚弟又协同襄阳府理刑程爷一同带兵将郑府包围,搜出四件国宝,然后回京缴旨。没想到,船到了汉口,不料想遇到强盗杀入船中,将家丁和兵士都杀死,愚弟我一时情急之下,就跳入江中,没想到被江水大浪一拍,就将愚弟推到了巨石之上,被困在巨石上,幸亏遇到了老亲翁,被老亲翁救了,有朝一日,愚弟一定报答老亲翁的救命之恩,重重有赏。”梅爷说道。
那大王一听,立马“腾”一下站了起来,两个眼珠子凸显出来,像是要掉落下来,喝道:“你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搜宝钦差吗?”
“正是愚弟!”梅爷说道。
“呔!你来得正好!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害得我找你找的好辛苦!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,要怪就怪你运气太差,怪我运气太好!哈哈哈哈!来人,把这个狗官给绑了!”大王命令道。
左右发一声喊,齐声一喊,然后走出一些喽十余人,立马三下五去二,麻利地将梅爷绑了,成了一个粽子,麻绳捆螃蟹一般,紧紧不见一丝松的。
梅爷见了这个情景,心里直叫苦,叹道:“早知道如此,还不如先前就死在江水中,还是干干净净的,免得受这个苦,受这个屈辱。”
那大王又高声喝道:“左右,立马将其推出去斩首!”
喽罗发一声喊,就过来推搡梅爷。
梅爷大叫道:“老亲翁,我与你前世无冤,今生无仇,你为什么要杀死我?我就是死了,也要死个明白,不能糊里糊涂,到了阎王那里,好歹有个罪名才对。老亲翁,希望你告诉愚弟哪里做错了。告诉了愚弟,愚弟死也瞑目了。”
“不必废话,斩首了再说。推出去!”大王命令道。
梅爷突然想起来唐大人说过,在襄阳,郑府里面的郑四爷曾经在襄阳招兵买马,预谋起大事,要谋反,图谋不轨,想必这个人就是了。
这个强盗一定是郑驹章手下的兵将,叫他在江中埋伏,听候调遣,想必他就是郑驹章的手下,在这里守候等待时机。如今落在他的贼手里面,料定不可能活着了。唉——
正在往船头推搡的时候,旁边闪出来一个人,上前禀告道:“且慢,大王,我们今晚如果杀了钦差大人,那么,郑府当中的老太太、三爷和四爷怎么知道是大王的功劳呢?依照小将的愚见,不如带回到山寨当中,将其拘禁关押,等到明天天亮,再押解到郑府,请老太太发落,那么,老太太他们就知道是大王的功劳,领赏也就水到渠成了。”
“言之有理,慢着,先将那梅善辰松绑!”大王命令道。
众喽罗答应一声,就立马给梅爷松了绑,然后换了一条铁链将其锁在船舱当中。
然后,大王传令开船,水手们就将船掉头,然后朝着下游驶去。
大船正在走着,突然有一艘小船,飞速摇到了大船跟前,从小船上下来一人,上了大船,跪下对着大王跪下禀告说:“小的刚刚打听,得到一条信息,说襄阳标商协同钦差学政的船只,明天一早五鼓时分出关,有重船十余艘,里面有百万两白银。特来禀报。”
大王一听,非常开心,立马笑道:“好好,哈哈哈,不错,赏你一锭银子,再去打探详情,随时禀告。”
那小喽罗得了银子,高兴得很,立马退出,上了小船,飞驰而去。出去后,就继续打听,得到确切消息,包括具体行船路线,还有停泊的港口码头,都详细地标注清楚,为下一步抢劫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,确保抢劫能一举成功。这样,才能对得起当今宰相,不辜负宰相的期望,获得成功,才好进一步申请升官发财。具体如何实施,还要仔细琢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