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爷看到有人影闯进来,吓了一跳,以为是奸相派人来行刺。
等到定睛一看,原来是金武,这才放了心。
金武四顾一看,没有旁人,就将太子河血书呈上,加之有信物玉环,足以证明男婴的身份。
寇爷见了,惊喜异常。
立马接过来太子一看,只见太子已经睡熟,果然仪表堂堂,龙颜虎额,让人一看立即怜惜。
然后将小太子抱进了后堂卧室,夫人见了婴儿,非常开心,连忙问从哪弄来的宝贝。
寇爷说道:“这可是国宝,就是当今太子。小心安放,多加小心。”
夫人惊吓,半天回不过神来,连忙接过婴儿,小心翼翼伺候着。
寇爷离开卧室,重新见了金武,说道:“金武,真是难得你夫妇一片忠诚,为了江山社稷,甘愿献出一切,那么,你们的忠诚,天地良心,日月可鉴。难得你冒死前来送太子,巧的是,本府的妾,也在昨天产下一子,等到十天后,可以启奏皇上,就说,本府的妾产下了双胞胎,这样就可以掩饰过去,那么,太子放在这里也没问题。可以混杂,外人不知道。也就不会露出马脚,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,太子在这里就算是比较安全的了。你呢,先回去,悄悄地将女儿交给林娘娘,等待明天启奏圣上,看看事情如何发展,再做商议。”
“卑职领命,就在今晚将小女儿交给娘娘,太子好比是金枝玉叶,大人需要小心呵护,国家的未来就指望小太子了。”金武说道。
“这个自然,不需多虑,本府自然会小心保护,确保安全,万无一失。放心好了!”寇爷说道。
金武听了,点头称是,然后欣欣然地和寇爷告辞,然后悄悄地回到自己的衙门,一听时辰,竟然是到了初更天了。
金武到来内室,告诉了妻子,说已经将太子交给了寇爷,寇爷已经妥善收养,妥善保护。
尹氏听了,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,抱出来小女,交给丈夫,令人欣慰的是,千金正在熟睡,小脸蛋红扑扑,非常可爱,令人产生无限怜爱之情。
金武心里一酸,十分不舍,可是想到天下苍生百姓,要早日脱离奸相奸妃之苦,必须要舍得娃子才能打到狼。
这小女娃等了二十个月,就是要等来太子降生,她才来到这个世上。尹氏泪流满面,二十个月不见面,一见面还没过多久,又要分别,这一分别,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,后悔就后悔再卷入宫廷斗争的旋涡。
如果生在平头百姓家,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骨肉分离的人间惨剧发生了。
看来,这官场如战场,生与死,就在一瞬间,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,当官的更信天命,这倒不假。
不过,金武得到千金很不容易,对于这无辜的小生命,他还是非常痛心,他强忍住内心的复杂和慌张,尽量镇定,说不定逢凶化吉,迎来他一个新的阶段。
尹氏纵然有万般不舍,也要跟随丈夫,将婴儿交给丈夫,等于将女儿送到不归路上。她支持丈夫,简直是世间少见,令人拍案惊奇。
金武有如此忠心,如果太子长大,金武尚在,一定要重用才是。为了救太子,舍弃自己的亲骨肉,天底下还没有如此忠烈之人!
尹氏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,可是深明大义,知道忠君报国的道理,真是天赐的贤惠女子,从慷慨献出女儿这件事就看得清楚明白。
这个晚上,注定他们过不了安生的夜晚,金武私藏了小女儿,离开自己住的衙门,一路跑着,进了外宫,通知宫女去报告皇后林娘娘,宫女立马禀告。
林娘娘哪里睡得着,自从太子被带出去,就像身上的肉被人拿走一样难受,听闻金武来了,以为送回来了太子,实际是不可能的。
她转念一想,可能是千金小姐来了。
这个猜测是对的。林娘娘立马让金武进来,金武跪着将自己的千金小姐交给了林娘娘。林娘娘连忙吩咐将小千金接过来,只见小婴儿仍在熟睡中,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,只管睡着了长身体,如同在腹中一般。
娘娘一看,知道做母亲的不易,不免触动了情怀,烦恼愁绪袭来,开始流泪。
“金爱卿,快快请起。哀家领受卿家的大恩大德,尚未酬谢,内心惶恐不安,何必还要行如此大的礼节呢?难得你有如此的忠君爱国思想,位卑未敢忘忧国,对于哀家倒霉的时候,人人都躲避,深怕引火上身,爱卿和别人不同,可敬可佩,爱卿的忠心可表,可圈可点,哀家深为担心的是爱卿的小千金的未来祸福,如果是祸,波及牵扯到小千金,的确对哀家来说是莫大的痛心和悲哀!哀家于心何忍呢?无辜之人,卷入生死斗争中,深为可怜可惜。哀家只有在来生再来报答一二了。”说完,林娘娘悲声大放,
“娘娘,何必如此悲恸呢?如果苍天有眼,老天可怜,皇天护庇,圣上施加恩典,估计娘娘就会重新回到东宫,成为皇后娘娘,到那时候,微臣的幼女生与死都有什么关系呢?还是奉劝娘娘保重身体,且等待明天早朝启奏圣上,报喜给圣上听听,再看看事态如何?”金武说道。
“爱卿,且请回去吧!只怕那奸妃暗中跟踪爱卿,打探爱卿行踪,弄明白爱卿所做的事,恐怕就不好了。赶紧走吧!”林后说道。
金武领旨,叩拜后告辞出宫,然后回到自己居住的衙门,与妻子尹氏商议,闲谈一番,不过还是为自己的千金担忧的事,说到伤心处,尹氏又以泪洗面,金武连忙安慰。
再说钟妃娘娘已经打听到了林后生产的事,派下去监听监视的人回来说道:“林后在冷宫产下了一个婴儿,只是听到婴儿的啼哭,但是不知道是男是女,门口守护森严,不敢擅自闯进去细看。前奉旨,接到娘娘懿旨,不敢怠慢,查明后立马来启奏回复,还请娘娘定夺。”
钟妃一听,吃惊不小,暗想,不好了,不好了,想来,那林后只能生女不生男,如果生女,对钟妃没影响,如果生男,就麻烦了,生男就是太子,她就要重新回到东宫了,皇后之位还是她的,将来她一定会让他的儿子作为太子来登基称帝,那么,既然是东宫立了太子,那么就没了西宫什么事了,西宫娘娘就危险了,娘娘危险,父亲就危险,很多人都是趋炎附势之徒。
想到这里,她就闷闷不乐,非常忧虑。
这一夜,皇上驾幸临宫。
钟娘娘接驾,宫女分别站在两旁迎接。
钟妃找了个机会对皇上说道:“万岁,臣妾儿子年幼,如今承蒙陛下皇恩浩荡,隆恩加身,位置在正东宫。现在,恳请陛下让臣妾之子为嗣,臣妾母子深深感谢天恩!”
“御妻已经领受东宫,自然会立你儿子为嗣,御妻有什么好担心的呢?不用多虑!”皇上说道。
“陛下,臣妾不是担心陛下不守信,是担心诸位文武百官劝告陛下。那个时候,陛下怎么办?”钟妃说道。
“这个是国家的规矩,按照祖先的制度,国家的朝纲,一般是立长不立幼,立嫡不立庶,你的儿子至今不过一周岁,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?如今寡人也想不到什么,猜不出,等到明天你在细细说给朕来听。”皇上说道。
“这个时候立太子,是国家最重要的事,臣妾只是恳请陛下不要食言即可。其他都没什么。臣妾只是提醒而已。万望陛下恕罪。”钟妃说道。
“群臣如果有人来劝阻,启奏谏言,朕自有主意,御妻不需要多操心。不需要多言多语。”皇上说道。
说完,皇上在钟妃处宫中享受夜宴,按下不提。
第二天,皇上上早朝。
内监宣告道:“万岁爷,有司禁外宫官金武启奏圣上。”
“准奏!”
“金武奏道,林娘娘昨夜三更一点诞下龙子,太子,故传告喜讯。”
众百官一听,金銮殿顿时沸腾起来,如同炸了锅,人声鼎沸,纷纷说道:“恭喜恭喜,天降储君,国家有幸,苍生有望。”
“诸位爱卿请起!”皇上说道。
这个时候,皇上突然想起来昨夜钟妃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语,这个时候,皇上心头如正午的太阳照着,亮堂得很。
原来昨夜钟妃启奏说这事,原来是想为她儿子立嗣。
“众爱卿,前者寡人有旨意,说,倘若林后产下太子,立即回到东宫,如果产下女婴,不许相见。既然说林后产下的是太子,那就宣她上金銮殿,然后重新回到东宫。”皇上吩咐道。
林后很快就被宣到金銮殿,宫娥抱着假太子。
林后山呼万岁见驾,说道:“昨天蒙圣上托赖,赐下一子,奉诏特来见驾。”
圣上命令司礼将孩子接转过来,说道:“等待朕来看看太子。”
林后一听,已经吓得不轻,脸色白得像纸,身子止不住地颤抖,真是肠子都悔青了。
真不该换了太子,倘若这事一败露,恐怕就是犯了欺君之罪。这还了得,必死无疑了!
她想,真是恨死自己了,真没远见,皇上的心思真的很难猜。
早知道圣上要看儿子,不如就去寇爷那里取回儿子,然后再见驾不迟,如今可不好了!圣上看真的是儿子,就是太子,一切都好,到东宫没问题,圣上欢欢喜喜,大家都高兴。谁知道是这样?没想到会是女孩子来冒名顶替太子的。
如果林后不变脸色,身子不颤抖,声音也正常,像那些撒谎骗人的人,说话面不改色心不跳,外人看着很平静的,偏偏林后一惯善良,从未弄虚作假,这一作假,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,变得呆傻了不少。
因为她没见过这场面,没有胆识,皇上看着林后,正要说话,突然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太子,皇上就心生疑窦,不经意之间就将太子的龙凤衣抖开一看,立马龙颜大变,大声怒吼道:“泼妇!竟敢欺辱寡人!”
他腾一下站起身来,高高举起小女孩,往金阶上狠狠摔下去,小女孩只喊了一声,就没了声息,当场死亡。
群臣一见,一片哗然,想救已经来不及,十分惊讶,齐声问道:“陛下,为什么要将太子摔死在金阶?臣等不能相救,只是可惜太子一命呜呼。臣等都有罪了!陛下,快快告诉微臣摔死太子的理由吧!”
“众爱卿有所不知,这林氏弄虚作假,将女婴报呈男身,犯了欺君大罪,更何况寡人早就有旨意,说:产下太子,可以赎回前罪,既往不咎,赦免所有罪过,然后重新回到东宫,昭阳正院,产下女婴,不许再见寡人。现如今这个胆大包天的泼妇,竟敢将女的报呈男的,违法犯罪,欺骗寡人,犯了欺君之罪,罪莫大焉。”
于是,传下圣旨,将林后赐死。
文武百官一听皇上要赐死皇后十分惊骇,又惊又怕,这皇上真是难以捉摸,刚才还晴天,突然变了,阴沉,淫雨霏霏,刚才晴空万里,现在电闪雷鸣,马上就是滂沱大雨。
百官跪下说道:“国母危险了!为什么?这是为什么?林后可是明哲贤良之女,为什么今天要做这样的蠢事?真是难以理解!”
但是,疑惑归疑惑,群臣还是不断为林后求情。
文武百官一听天子赐死林后,齐齐下跪,恳请陛下念及元配恩情,皇后贤德,母仪天下,再说皇后有罪,还希望陛下网开一面,恳请陛下开天地之恩,念着太祖皇帝昔日垂爱骨肉至亲的典范,从宽从轻处罚。
“以前诸位臣工为林后求情,朕不是听了诸位的请求了吗?就准了诸位的启奏,从宽处罚,死罪轻饶了,将其贬入冷宫,已经有旨意在先,生儿子,就回东宫,生女儿,终生不见。现如今,泼妇又来违法,欺骗寡人,真是死有余辜!诸位爱卿也不必多言多语,用不着谏言劝说。这样的泼妇,留她何用?!”皇上怒道。
然后,传下旨意,吩咐值殿将军将林后用白绫绞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