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冬时节的十一月,在辽东随时都有可能下起大雪,这天气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,刚才还是温暖的阳光,转瞬天上就飘起了大雪。虽然营帐内燃起了火,但依旧让人感到透骨的寒冷。
温沙门和高男武、高延优两位副将坐在横山城的营帐内,他们三人围坐的小火炉旁,谁都没有说话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这是因为,他们刚刚接到命令,让温沙门和高男武返回平壤城,向莫离支渊盖苏文汇报工作,在此期间,由高泽楷和崔浩寻接替他们的位置。
过了良久,温沙门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说:“真没想到,通过这些年的努力,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,本来还想着要和薛仁贵大干一场,不料莫离支却要本将前往平壤城汇报工作,这不是给敌人递刀子吗?”
高男武说:“要怪就怪乙支文德这样的小人,朝中有这样的人真的会坏大事,我看莫离支是以汇报工作的名义,将温将军进行软禁吧!”
“事已至此,什么话都不要说了,现在将士们还有和大唐打下去的信心吗?”
高延优说:“将士们听说将军要返回平壤,大家都唉声叹气,恐怕一看战就会放下武器投降。”
“你们犯不着为我担心,即使被调离队伍,我也有回来的时候,在官场上升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,能一路高升的人毕竟是少数。”
高男武说:“但是,据平壤城的同僚来信,说这次乙支文德必定会让你永远离开这个世界,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好些。”
“这乙支文德确实是一员猛将,但为人处世真的不敢恭维,我已经老了,要是像他们说的那样,早在十多年前就选择归顺大唐了,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呢?真的是荒唐可笑。”
三人再次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,过了一会儿,温沙门说:“你们都走吧!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。”
高男武说:“将军,要不我们陪你喝两杯?”
“也好,在人生最落魄的时候,还有你们两人陪伴在身边,这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说完,温沙门叫炊事人员炒了几个家常菜,三人围坐在桌子上开始细斟慢饮。
在席间,高男武说:“将军,难道你就这样认命吗?”
“不认命又能怎么样呢?难道想乙支文德说的那样,起兵造反?这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?”
高延优说:“将军,现在大敌当前,辽东城这座战略重镇早已经被唐军占领,如果横山城再丢,辽东基本上就保不住了,思来想去,高泽楷两人根本不是薛仁贵的对手,要不将军就不要回平壤城,先打败薛仁贵再说吧!”
“既然朝廷下达了命令,作为军人就应该去执行。”
高男武说:“但乙支文德明摆着要将军的项上人头啊!这次去不是白白送死吗?”
高延优说:“将军,与其回平壤作无谓的牺牲,还不如投奔他国,既然高句丽容不下人,那就前往他国,这叫良禽选择木而栖息,哪有那么多规矩?得先保住生命要紧。”
高男武说:“对,依将军的才华和人品,去百济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,在那里还能轻松得到一个像样的位置,将来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,在高句丽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名正言顺站出来,难道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做法吗?为什么非要现在前往平壤城呢?”
温沙门说:“这可不行,百济是高句丽的联盟,跑到那里占不到任何好处,反而有性命之忧。”
高延优说:“将军,要不这样吧!你现在还在任上,接替你的人还没有到来,要不你抓紧时间,率领大队人马和薛仁贵大战一场,只要能取得胜利,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。”
听到高延优这话,温沙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说:“对啊!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出呢?看来真是老糊涂了。来人啊!传我将令,明天一早打开城门,我要亲自和薛仁贵大战一番。”
“是!”
到了第二天早上,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,温沙门就来到阵前,大声说:“将士们,乙支文德要置本将于死地,这次去平壤城恐怕是凶多吉少,如果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,可能会保住我的项上人头,拜托各位了!”
众人齐声说:“愿听将军号令,就算是下火海也在所不辞!”
“好!大家都是热血男儿,我们出发吧!”
号令下达以后,城门缓缓打开,温沙门一马当先骑着快马走在前头,直奔薛仁贵等人的大营而来。
一位斥候慌忙跑进军营,对薛仁贵说:“将军,温沙门率领大军直奔我方军营而来,请将军裁定。”
“好!终于还是来了,既然如此,只能应战了。”
说完,薛仁贵马上命令全体将士结集,应对温沙门的进攻,薛仁贵依然是身先士卒,带领庞大的队伍冲到最前面。
温沙门三万人马,分成三路对唐军营发起进攻,温沙门来到薛仁贵的面前,大声说:“今天就是你我决定胜负的日子,有你活下来就不可能有我活下去。”
薛仁贵说:“既然如此,我薛某也就不客气了,不过刀枪无眼,到了九泉之下可不能怪我无情。”
“你想干掉我?就凭你这群乌合之众?”
薛仁贵听到这话心里很难受,但他外表依然显得十分平静,举起方天画戟就来战温沙门。
边战边说:“温沙门,你是高句丽的名将,我对你十分敬重,你的人品以及指挥才能都令人敬佩,既然渊盖苏文容不下你,那就归顺大唐吧!我大唐天子会好好善待你的。”
“哈哈哈哈!我温沙门一生征战无数,还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,既然你一心想干掉我,那就动手啊!”
薛仁贵大声说:“将士们,都跟我上,干掉温沙门朝廷会有重赏。”
姜兴霸、王心鹤等人听说有赏赐,一窝蜂涌上前来,以便建立不朽的功勋,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不二法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