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启程回京的鹰扬,一路上日夜兼程,骑马飞驰。他没有想到的是,在云州一路跟踪他的“尾巴”,居然抢在他前头,回到了京都。
在云州,这条小“尾巴”玄百里,一直跟踪这鹰扬,掌握着他的动向,协助管朝升、韦朝云和玄千尺互通消息,策划行动时间和节奏。
在陆望精巧的设计下,精明的鹰扬就像被牵着鼻子走,在陆望的“指挥”下,完成在云州的调查。他所得出的结论,也是陆望诱导他做出的。
玄百里完成了在云州的任务之后,便一路疾行,赶在鹰扬前头,回到了京都。在陆府的院子里,陆望正在池塘边看着依依垂柳,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。他知道是那个调皮的小鬼回来了,笑着说道,“出来吧,小鬼。知道是你来了。”
“每次都会被师兄发现。”玄百里嘟着嘴,从假山后跳了出来。“看来,我的轻功还是太逊了。”
陆望笑着拍拍他的头,说道,“已经进步很多了。这次,是离我五米以内,才被发现。以前,十米开外,我就觉察出了。百里,假以时日,你今后在轻功上的成就,绝对能超越我。”
“师兄都这么说,我更要勤快练功了。”玄百里快乐地掠到柳树上,抓着柳梢荡来荡去。他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池塘上,倒是惊动了一群群红色的游鱼。
陆望问道,“鹰扬已经启程回京了吧?”他知道,玄百里出现在府邸中,必然是已经完成了在云州的任务。陆望之前曾经交待他,在鹰扬动身离开云州之时,便立即赶回京都。此时。想必鹰扬正在从云州回京都的路上。
“嗯。他起码还有三天才会到。”玄百里得意地说道。按照鹰扬骑马的脚程,玄百里估计鹰扬还要在路上日夜赶路三四天,才能赶到京都。想到这里,玄百里又对自己的轻功得意起来。鹰扬号称是内卫首领,大夏第一高手,在玄百里的脚下,确实快马加鞭也赶不上。
陆望对玄百里的轻功十分有信心,因此吩咐他赶在鹰扬之前,回到京都,进行下一步的行动。他满意地点点头,对玄百里说道,“三天时间足够了。百里,下一步,我们要送一份大礼,给我们的老朋友鹰扬。”
说鹰扬是老朋友,其实是陆望的戏称。在这次云州之行的调查之中,鹰扬确实是在忠实“执行”陆望的“指令”。他按照陆望的设计,一步步推进着调查进度,得出陆望想要的结论。这可是帮了陆望的大忙。
玄百里翻了个白眼,骑在柳树的树杈上,居高临下地笑道,“师兄啊,这个鹰扬真是把我笑死了。他每一步,都是按照你事先的计划来的。他还真是你的‘朋友’。这次,又要让鹰扬干些什么啊?”
鹰扬这次回到京都,当然是要把云州的铁矿石案做个了结。陆望让管朝升在最后一次讯问中,对鹰扬进行了暗示,提醒他把西蜀奸细的那封密信拿到手。他回来之后,必然要对艾进下手,先拿到那封密信。然后,收集了所有供词和证物,他就可以向刘义豫复命了。
陆望说道,“当然是要‘帮助’鹰扬,找到那封藏在艾进家里的西蜀密信了。”他让管朝升埋下了一个伏笔,鹰扬必然来找。这个时候,就需要陆望再帮他一把,让他顺利找到这封信了。
“师兄,为什么不让管朝升直接把这封信交给他呢?”玄百里有些不解地问道。这样看来,似乎是更省事一些。
陆望微微一笑,说道,“以鹰扬的个性,这样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。你试想一下,艾进如果操纵了这一切,怎么会把这么关键的证据留在管朝升手里呢?如果鹰扬稍加思考,那他就会发现这其中的漏洞。事情进展地太顺利,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。”
“所以,我们要故意给他设置障碍,然后让他自己去发现这封信。这样,他就对云州铁矿石一案深信不疑了。是这样吗,师兄?”玄百里沉思了一会儿,居然也开始像陆望似地分析起来。
陆望赞赏地看着他,说道,“没错。我们的小百里也开始动脑子了。鹰扬这样谨慎的性格,只有这样得来的证据,才会让他相信是真实的。”
“真是的,好像我从前就没用过脑子似的。”玄百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对陆望的夸奖还感到有些害羞。他忽然想道,“只是,管朝升没有把信给我啊!”
陆望淡淡说道,“你随我来。”玄百里从柳树上跳了下来,跟着陆望穿过花园小径,来到书房。
在书房的密室里,陆望打开暗格,取出一封信,交给玄百里。他说道,“这就是那封西蜀密信。我让范元吉亲自写的。刘义豫自己来看,也会一眼认出,这是范元吉的笔迹。”
“师兄,我们怎么把这封信给鹰扬呢?”玄百里小心翼翼地结过这封信,藏在怀里。
陆望神秘一笑,说道,“你今日找个时候,溜进艾进的府中。在他的卧房里,有一顶床帐。这副床帐的左后方那根杆子,是中空的铜管。你将这封信卷好,塞进那根铜管中,就大功告成了。”
原来艾进的卧房中,还有这样的设计!玄百里不禁咂舌,在心里仔细记下了陆望的嘱咐。艾进卧房中的秘密,其实是陆望从安插在艾进府中的耳目中得知的。
当年,饶士诠曾经在各个高官府邸安插耳目奸细,艾进府中就有他派去的耳目。后来,陆望从飞花处得知了这个秘密,便亲自闯了一趟饶弥午的书房,将这份奸细名单偷了过来。
其中一部分,在身份暴露之后,被陆望所控制,成为他所暗中使用的棋子。而艾进府中的这一位,就是已经向陆望投诚的饶士诠的耳目。这些艾进府中的机密机关消息,便是由这个耳目,报告给了陆望。
得知了这个存放信件的秘密之处,玄百里心里有了底。他精神一振,告别了陆望,便飞快地向艾进府中掠去。
此时的艾进,因为铁矿石丢失,挨了板子,正在家中休养。这日正是好天气,春光明媚,绿水荡漾,艾进也心里痒痒,披着衣服,在后花园散步解闷。想起云州之事,他便唉声叹气,深深后悔去了那个边地小城,惹来如此风波。
玄百里看见艾进正在花园中闲逛,知道卧房中无人,便悄悄溜了进去。他利落地掀开床帐,打开那根铜管的盖子,果然里面空空如也。他心里大喜,便掏出信件,卷成一个纸筒,塞了进去。把床帐原样复原之后,玄百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艾进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