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进突然转头看着陆望,指着他,嘴唇哆嗦着,“原来是你,是你。。”陆望扬着眉毛,平静地看着艾进,眼神里充满了冷酷和决绝。艾进突然怒吼一声,朝陆望扑了过去,用手掐住陆望的脖子,眼睛充血,凶狠地叫道,“我跟你拼了!原来是你在陷害我。”
面目狰狞的艾进突然被一双大手揪住背脊,狠狠地甩在地上。他瘫倒在地上,被内卫一拥而上冲上去用镣铐锁住。鹰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冷冷地说道,“死不悔改!居然还想攻击大臣,要挟人质。我看你是丧心病狂了。”
喝令把艾进锁上马车,鹰扬转过头,关切地对陆望询问道,“陆大人,你没有受伤吧?”他哪里知道,陆望的功力远在他这个大夏第一高手之上。艾进这一点垂死挣扎的小把戏,对他来说不堪一击。
“咳。。咳。。”陆望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脖颈,把衣领松开,大口喘着气。片刻之后,他才轻声说道,“没事,只是被这厮掐住脖子,刚才有些呼吸不畅而已。”
“他是见到我搜查出了这封密信,自知阴谋败露,所以狗急跳墙而已。”鹰扬淡淡地说道,“刚才,我把信给你检视,他大概想要挟持你为人质,并把证物销毁。哼!真是痴心妄想!在我鹰扬的面前,也想玩这些下三滥的招数,真是太小看我们内卫了。”
陆望连忙郑重地把信递给他,说道,“鹰扬大人,你可把这信收好了。既然如此重要,千万不能损毁,让艾进这小人得志。”
鹰扬接过信件,小心地揣在怀里,对陆望说道,“陆大人,刚才让你受惊了,是我大意了。待会,我会亲自送你回府。”
陆望长叹一声,说道,“大概是我主动向陛下揭发艾进的欺瞒行为,让艾进对我怀恨在心,还想置我于死地。刚才他是见阴谋败露,就想与我同归于尽了。”
“陆大人,你能忠君尽职,认清形势,向陛下举报艾进的不法行径,正是深明大义之举。”
鹰扬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陆望,说道,“这次,就是你不主动揭发,艾进也难逃法网。其实,陛下早就怀疑艾进了。只不过当时为了稳住他,才虚以委蛇,只给了轻罚。陛下派我秘密去云州,就是为了调查此事。在云州,我已经掌握了可靠的证据,艾进是在劫难逃。”
在云州掌握可靠证据?陆望在心中暗笑。那些所谓的可靠证据,正是陆望一步步透露给他的。鹰扬并不知道,在云州城门的卫戍士兵、军火库守军、山道上的卖茶老太婆,乃至管朝升的供词,都是陆望所一手安排的。
看着鹰扬志得意满的样子,陆望谦虚地点了点头,说道,“鹰扬大人果然是陛下最倚重的人啊!若不是鹰扬大人查明了真相,只怕陛下还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我的揭发呢。这个艾进一定会百般抵赖,到时候反而祸及自身了。”
“放心,我会为你说话的。”陆望的这番听在鹰扬耳朵里,颇为受用。他与陆望对视,露出会心的微笑。两人内心的想法,倒是大不相同,各怀心事。
“鹰扬大人,艾进如何处理呢?”陆望看着如一滩烂泥的艾进,向鹰扬询问道。此番在艾进的宅子里,搜查到了艾进通敌勾结西蜀的铁证,他是肯定无法再重返朝廷了。只是,如何发落,还要看刘义豫和赤月的意思。
“这。。”鹰扬沉吟半晌,凑近陆望,轻声说道,“陆大人,实不相瞒,陛下指示,如果在艾进这里发现了罪证,先暂时不要大肆声张,把艾进带到内卫的秘密牢房,再行审问。”
今夜来艾进宅院中搜查的,都是内卫,全部都是鹰扬的下属。陆望明白,刘义豫如此安排,自然有他的用意。鹰扬要把艾进带回内卫的秘密牢房,是为了把此时掩盖下来,不让刑部或兵部插手。也许,连赤月和达勒那边,也要隐瞒下来。
陆望是何等聪明人物,自然知道鹰扬的言外之意了。在朝廷当差,第一重要的是揣摩上意,至于能力,反倒在其次了。如果对上头的意思摸的不准,办事能力越强,反而越糟糕,甚至有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招来覆灭的命运。
“这样吧,”陆望沉吟道,“既然我也是此事的见证人,那就随同鹰扬的人一同到内卫诏狱,接受询问。如此也可保,绝不走漏消息,以免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,损害陛下的声誉。”
这真是老成之言了。鹰扬在心中暗暗赞道,这个陆望果然非同一般,有一副玲珑心肝。鹰扬并未把话说透,只是轻轻一点,陆望就已经领会其中之意了。
他主动提出要和鹰扬一起去内卫诏狱,干脆来一招自我隔绝,表明自己绝不会走漏消息。这个姿态,当然是做给刘义豫看的,表明陆望的忠诚可靠。
鹰扬点了点头,赞赏地说道,“陆大人真是朝廷栋梁,一言一行都出自公心。既然如此,就请陆大人也是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吧。”
到了阴森的诏狱,陆望和鹰扬一起走进了散发出血腥味的审讯室。艾进被拖了进去,放在一条长凳上,手脚都被拷住。他的身下,传来一股尿骚味,原来是已经尿了裤子。被沾上辣椒水的鞭子抽在身上,艾进疼醒过来。
他睁开双眼,看见陆望与鹰扬面色凝重地站在他面前。“我。。要见陛下。。饶大人。。”艾进从嘴唇里微弱地吐出几个字,嘴角边还渗出血,面如金纸。
“饶大人?哼!”鹰扬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,说道,“你还指望他来搭救你?铁证如山,你还死鸭子嘴硬。”
“我。。要见陛下。。不然,我不甘心。。”艾进像失水的鱼一样,嘴唇一张一合,似乎在做着垂死的挣扎。
“给我打!”鹰扬下了命令,声音中毫无感情。内卫早已发展出了高超的刑讯技巧,能让犯人痛不欲生,又吊着一口气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几十鞭以后,艾进已经奄奄一息,他闭着眼睛,只是不断地喃喃道,“我要。。见陛下。。”
突然,审讯室的门开了,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。陆望和鹰扬见了,连忙行礼,“参见陛下!”
刘义豫看了如死鱼般的艾进一眼,说道,“朕来问问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到底为什么要通敌!”
“陛下!”艾进用干哑的嗓子喊道,“那些金银,是我向地方上索要的贿赂,并不是西蜀所送。那封信,我实在不知情。。也没有必要留着啊!”
“你留着它,只是为了向西蜀索要剩下的余款。”陆望冷冷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