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力之大,夏侯珂白净的脸上瞬间浮起鲜红的五指印,并且越来越清晰。
夏侯珂怔忡了下,随即定定的看着戴王妃,道: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戴王妃也是气得忘了分寸,才动手打了人,对于三个孩子,她都疼到骨子里,只不过因为最小的那个长年生病,难免多给几分心思,于是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另外两个。
夏侯琪还好,和夏侯云滟一起长大,长在戴王妃身边,但是夏侯珂,当年出事之后,这孩子就搬出内院,在外院自己过日子,跌跌撞撞长大。
恍惚之间戴王妃记得最近抱夏侯珂已经是十五年前,那时候她刚怀孕,大儿子还说以后帮她带弟弟妹妹,不叫她累着。
泪珠子不由得滚落下来,戴王妃哆嗦着想要摸一摸夏侯珂,却被躲开了,一颗心碎成八瓣,“珂儿,母妃不是故意的…”
夏侯珂笑道:“我知道。”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“碎琼,母亲身体不好,你扶着王妃回去休息,另外,今日的事谁敢传出去,本世子要他一家子骨肉分离。”夏侯珂冷眼一扫,满院子下人忙跪在地上,低头瑟瑟发抖。
已经做好了和戴王妃干一架然后远走高飞的夏侯妙妙:“……”
“姑娘,我们快跑吧。”蝴蝶快吓尿了,原以为姑娘有办法救出英招的,没想到姑娘的确有办法,却是这般简单粗暴。
夏侯妙妙抹了一把脸:“你带小水泡先走一步,请了大夫到星月楼,我随后就来。”
小水泡是星月楼的小丫头,平日里负责扫院子,如今人手缺失,这丫头看着机灵,就被夏侯妙妙提了上来。
蝴蝶满脸焦急:“姑娘,奴婢怎能丢下你自己先跑?”
夏侯妙妙点头:“你也可以留下,世子也许看在我是他妹妹的份上放过我,但是你就不一样了,没准拿你打一顿,警告我安分守己一些…”
蝴蝶吓得面色惨白,抓了小水泡转头就跑,还不忘开口道:“姑娘小心点,奴婢请了大夫,煮了好饭菜等你回来。”
夏侯妙妙龇牙:“……”
贪生怕死的臭丫头,说不会丢下主子,转头忘得一干二净,死丫头!
抬头,看到向她走来的夏侯珂。
略心虚。
推了人母亲的院子,打了人母亲的人,气得人母亲差点犯了心脏病,还得人被迁怒挨了一巴掌,红彤彤可吓人,夏侯珂应该不会暴起打人吧?
想到这里,夏侯妙妙脱口而出:“大哥,做个交易如何?”
夏侯珂脚步微顿,眼底闪过一抹笑意,走到她面前站定,“说来听听。”
夏侯妙妙:“就是之前我不是不小心救了嫂子和侄子么?我知道大哥记在心里,会想着法子回报我,本来么,救了嫂子和侄子理所应该,不过大哥执意想报,我这做妹子只能受着,大哥你说对不对?我要的也不多,就看到大哥为我处理了这档子事,可以么?”
夏侯珂看了她片刻,才道:“挟恩相报?”
夏侯妙妙:“……大哥!”
“回去吧,这事我但着。”夏侯珂低头看了一眼她怀里血淋淋的人,皱了皱眉。
夏侯妙妙跑了,几乎不带停顿的跑了。
回到星月楼,大夫已经被蛾子送进来,正半蹲着双手撑着膝盖喘息,可见来得太匆匆。
夏侯妙妙让人把英招带去诊治,她则往地上一摊,起不来了。
蝴蝶凑过来为她轻轻拍打后背顺气:“姑娘,这事算过去了吧?”
夏侯妙妙点头:“世子说这事他扛了,会处理妥当。”
回头听到一声轻哼,夏侯妙妙回头,就见顾垣双手环胸冷冷看着她:“倒是很能惹事啊,王妃的屋子说推就推,好生能耐!”
夏侯妙妙:“…阴阳怪气干什么,又不是推你家的院子!”
顾垣走过来,挤开错愕的蝴蝶,将人打横一抱,迈开长腿往里走: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姑娘。”
没哪个姑娘将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,这要不是有他接手,这姑娘可就砸手里了。
夏侯妙妙瞪眼,“我怎么就不要脸了?你是不知道那屋子多么可怕,各种刑具都有,堪比刑部现场,也不知道谁留下这么邪恶的东西,专门用来虐待女人的,英招都被折磨脱了皮!”
顾垣皱眉:“私设刑房么?又一项重罪,妙妙,可是要报仇?我帮你如何?”
夏侯妙妙摇头:“不必。”
当年的事终究是便宜姨娘造的孽,上辈子不信鬼神,不信因果轮回,这辈子重新活过来,却不得不保留几分忌惮。
父债子偿,便宜姨娘造的孽,自然要她来承担,虽然‘夏侯妙妙’已经用命偿还了,但她还是不想毁了夏侯王府。
顾垣将人安置在床上,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细如发丝的长针,道:“你身体不好,需要休息。”
夏侯妙妙张嘴想说什么,顾垣手起针落,夏侯妙妙被扎晕了。
夏侯妙妙:“……”
……
夏侯珂脸色难看,面前摆放密密麻麻的刀具,好些因为染血没清理而附着一层铁锈,还有几个散发着怪味的坛子。
“世子,这些是能找到完整的东西,还有很多被三小姐当场毁了的,属下猜测,那间被推平的屋子用来刑囚犯人。刀具用来解剖尸体,甚至用来剥开活人的皮肉,坛子里装了人的各种器脏,还有好几张完整的人皮,不过这些人皮已经被三小姐毁了个干净。”
回话的护卫带着几分恐惧,谁能想到,世代王妃居住的福泽院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污秽可怕的地方。
难怪三小姐胆子大到和王妃叫板,甚至推了王妃的屋子。
原以为是为那丫头报仇。
夏侯珂问道:“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?”
护卫面色一变,忙道:“属下知道此事事关重大,早在隐有痕迹的时候就打发了其他人,这些坛子刀具都是属下一个人带出来的,不曾经过第二人之手。”
夏侯珂深深看着他,一抹杀意飞速而过,面上却不显露分毫,“如此最好。”
护卫心口一跳,跪在地上,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,心里对自己的下场有了猜测。
当天夜里,这名护卫就被远远调走,明升暗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