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阿斯顿还未驶出疗养院,便见一辆警车拉着低调而来。
叶辰歌眼眸微微眯了一下,顿时了然。
安澜却有些好奇,“警察怎么会来这里?”
“应该是高棋做的。”叶辰歌毫不客气地出卖了高棋特助,为了讨好妻子,特助副官什么的都靠边站。
叶先生就是这么没节操。
安澜蹙眉,“高棋?”
于是,叶辰歌把今天早上自己对高棋说的那一番话大体说了一下,“等着看就好了,应该是王费芳。”
叶辰歌把手搭在方向盘上,他问安澜,“需要留下来看看吗?”
安澜沉吟一会儿,“既然是高棋做的,我就不看了,高棋办事,我还是很放心的。放出消息,秦若和王费芳同时在帝都疗养院中,看他们两个谁有价值!”
“好,我会安排的。”叶辰歌发动车子,跟警车擦肩而过。
*
中东,无垠沙漠中,黄沙莽莽漫无边际,一片绿洲如璀璨的明珠,镶嵌其中。
一座雄伟的别墅坐落其中,与周围的特色建筑格格不入。
别墅中,巨大的圆桌周围,几个人面色凝重,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。
“妈,若儿在帝都疗养院中,我们需要把她救出来吗?”说话的人,赫然就是三年前杳无音信的秦家秦文彬。
他的对面,就是那个神秘的秦夫人。
秦夫人年过五十,保养得很好,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。
在这黄沙莽莽的地方,三年的时间,她不见一丝沧桑,依旧是当初那副模样。
面对秦文彬的询问,秦夫人眼神黯淡了几分,“暂时先不救!”
秦文彬猛然站起来,一拳打在红木圆桌上,话语很冲,“为什么?若儿是您的女儿,为什么不去救她?难道您要看着她在疗养院中过着神经病一样的生活吗?”
黎明峰拉住秦文彬,“文彬,你先冷静一下,王姨自有主张。”
“主张?什么主张?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吗?”
相比于秦文彬对秦夫人疾言厉色的怒喝,黎明峰就显得恭敬多了。
秦夫人摆手,有些不耐,“行了!我自由分寸!”
秦文彬还想说什么,却被黎明峰拉住了,终究是什么都没说。
秦夫人妖艳的美目中闪过一抹狠戾,她沉默片刻,开口,“安城,你去调查一下,若儿在帝都疗养院的消息是否真实。无论真实与否,切记不可轻举妄动,一定要回来禀报。”
安城起身,恭敬鞠躬,“您放心吧!”
说罢,便离开调查去了。
秦夫人对秦文彬说,“文彬,你最近跟王费芳联系过吗?”
“没有,将近半年没有联系了。”提起王费芳,秦文彬略有不耐,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答。
“你去联系一下王费芳,如果若儿真的在帝都疗养院,我们就让她协助。”
“好。”秦文彬答应地很痛快。
最后,秦夫人对黎明峰道,“明峰,这大概是我们跟a国帝都最艰难的一战了,安澜回归,若是她跟叶辰歌联手的话,我们将会很吃力。”
“您说的对,一个安澜我们就吃了多次亏,再加上叶辰歌,我们根本没有多大的胜算。”黎明峰很诚恳,回想起以往科比亚跟安澜的对弈,从来都是输多胜少。
三年前,他一度以为安澜会死在爆炸中,可人算不如天算,大概是安澜命不该绝,她竟然强势回归了。
当初在暗夜酒吧中,黎明峰撇下秦若一个人离开,这件事他始终没有告诉秦夫人。
时隔六年之久,黎明峰才知道,原来秦夫人才是激进分子幕后最大的操控者。
即便是当初的科比亚,也只是她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。
六年前的意外,应该就是秦夫人看中了他,所以才设计了那一场。
让帝都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,再暗中把他救活,胁迫自己接手科比亚的位置,然后利用叶辰歌,让他对叶辰歌产生巨大的仇恨,以达到的自己的目的。
如今,黎明峰醍醐灌醒,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。
可他已经没有办法脱离了,骑虎难下,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
秦夫人虽然上了年纪,但她绝对是一只美女蛇,妖娆妩媚,却又心肠歹毒。
睿智聪慧,这也是她在帝都这么多年,始终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身份的原因。
如果不是秦家垮台,秦夫人依旧不会暴露。
*
帝都军区,银狐基地实验室中。
安澜早已告知裴翠秋,叶辰歌会去实验室取药,裴翠秋便在银狐实验室等他。
银狐实验室,可以说是银狐最重要的禁地之一,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帝都军区最重要的禁地。
除非有银狐直系上司的亲自指令,不然只要跨入一步,便可以立即执行枪决。
自银狐成立以来,实验室曾有三次,有不知死活的人,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军区的某个首长,非要进去。
结果被安澜直接送下地狱,唯一的儿子死去,那位首长自始至终都没有敢说一句话。
因为银狐成立之初,安澜就划定了几个禁区,以及银狐基地入口处的“擅入者死”四个大字,根本没有人敢无视。
而这件事传出以后,银狐基地尤其是实验室,自然无人敢逾越雷池一步。
叶辰歌到来时,裴翠秋已经等了将近五分钟了。
“叶老大,这边请。”裴翠秋在前面带路,一路曲折千金,十分复杂。
叶辰歌虽然担任银狐特战队直系上司三年,但这三年来,他很少插手银狐的事情,更多的是放任银狐队员自己去解决。
而银狐基地,他也只是大体了解了一下有哪些功能,但其中具体的内幕,他并没有深入探究。
彼时,他内心有种想法,只要他不了解银狐,安澜总有一天会回来重新接手。
就是这么一个想法,一直让叶辰歌坚持着。
银狐实验室建得很隐秘,平时也没有多大的用处,只是存储了一些世面上难以找到的样本。
还有安澜从科比亚的基地中带出来的各种生化武器和病毒。
不过,这些事情十分隐秘,即便是银狐队员,也只是模棱两可,并不太清楚。
若说,能够清晰了解银狐实验室的人,也只有三人而已。
一个是安澜,一个是裴翠秋,另一个就是陈司令。
实验室很大,里面分为多个部分,裴翠秋直接带着叶辰歌去了安澜所指定的位置。
“叶老大,这些就是老大从科比亚的基地中秘密带回来的。”
数量庞大,大约有一百多种。
“当时数量太多,老大大部分都直接销毁了,只是取了少许样本秘密带回了。”裴翠秋解释道,她从架子的最顶端拿下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,“喏,这就是最后一个,老大从科比亚的t国基地中带回来的。”
冰蓝色的液体,如冰雪一样的颜色。
不了解它的人,肯定觉得十分夺目,可真正了解的人,只会觉得毛骨悚然。
叶辰歌接过小玻璃瓶,仔细地看着瓶身上的标签。
“m—492so病毒……”
裴翠秋解释,“m—492so病毒,是一种类似霍乱的病毒,潜伏期为一百天,目前尚没有有效抑制的药物,更没有疫苗。当时,科比亚的手下刚刚研制出来,基地就被我们摧毁了,他们并未来得及带走,而且所有的资料以及相关的人员都被我们毁灭了,也就是,世界上,仅剩下五毫升了。
若是他们想要解毒的话,必须从头开始,重新研制才可以。”
如此,便断了秦若最后的生路。
从头开始,研制一种病毒解药,没有任何资料的话,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。
秦若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可以等待。
所以,只要她注射了,就注定了她以后的归宿,死亡和地狱。
叶辰歌带着m—492so离开,交到高棋手中,由高棋换到那两个女病人的注射器中,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秦若体内。
不是他们太残忍,而是秦若咎由自取。
如果她安心于一个光鲜亮丽的国际巨星,何必悲苦于此时,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。
度日如年,难捱无比。
*
自从王费芳闹了那么一场,甚至那次丢人的事情,叶家彻底撇清关系,彻底恢复了以往的平和。
安静,和睦。
只有在小家伙到来的时候,才会有欢乐的笑声。
一如此刻。
“太爷爷,您耍赖!”小家伙不满,高声尖叫,声音大的可以掀翻屋顶。
接着便是叶老爷苍老却洪亮如钟的嗓音响起,“胡说,就是这样!”
小家伙跳脚,“太爷爷,您不要觉得宝贝小就当宝贝什么都不懂,其实宝贝什么都懂,您就是耍赖!我们玩的虽然是跳棋,也不能盲目乱跳,跳棋也有跳棋的规则……”
小家伙稚嫩的嗓音开始数落叶老爷子。
别说,叶老爷子国棋、军旗、象棋和围棋棋艺虽然精湛,但跳棋这么现代化的娱乐玩法,他还真有点跟不上脑路。
也难怪小家伙抓狂了。
被宝贝重孙数落,叶老爷子非但没有半分不好意思,反而十分大方的承认。
“乖宝贝,太爷爷不懂,宝贝快再说一遍……”
于是,小家伙又耐着性子,说了一遍规则。
最后,还板起小脸,一如安澜平时训斥自己的模样,“太爷爷,您记住了吗?”
叶老爷子抚着花白的胡子,忙不迭点头,“记住了记住了……”
小家伙摆好棋盘,虽然有些不太相信,却还是很认真的对待。
然而,不到十分钟,小家伙捂脸,然后身体后仰,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。
叶辰歌和安澜回来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。
叶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,瞅着棋盘,眉峰纠结,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,直勾勾地盯着棋盘,仿佛是有深仇大恨一样。
小家伙则是一副生无可恋地模样躺在沙发上,小胖手还捂着脸,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。
安澜和叶辰歌相互对视一眼,跨步过去。
踢踢小家伙的小短腿,安澜坐在小家伙身边,声音清浅淡漠,“爷爷,宝贝是不是又调皮了?”
叶老爷子忙摆手为小家伙辩解,“不是!是老头子,玩不了这个跳棋,让宝贝失望了……”
安澜一阵冷汗,果然,她就知道,又是这熊孩子搞出的幺蛾子。
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,习惯了象棋围棋那种杀伐决断的方式下棋的老人,突然改变风格去玩融合了现代娱乐因素的跳棋,能够玩得好才怪呢。
“起来,别装死,给太爷爷道歉!”安澜拉着小家伙的胳膊,试图让他起来。
“太爷爷习惯了象棋围棋这种博大精深的棋路,无法适应那种娱乐性质的跳棋,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,你是晚辈,自然要有耐心。”安澜语重心长,谆谆善诱。
小家伙爬起来,对叶老爷子道歉,“太爷爷对不起,是宝贝唐突了,是宝贝不好,您不要生宝贝的气……”
安澜那么一解释,小家伙立马就顿悟了。
知错能改,是好孩子行为。
小家伙虽然皮实,却从来不是一个坏孩子。
安澜教育得很好。
一听到小家伙道歉,叶老爷子就越发心疼地抱着小家伙直喊心肝宝贝。
安澜十分无力。
叶家的人,尤其是老爷子和苏清,对小家伙简直可以算是溺爱了。
“爷爷,您不要这么溺爱孩子,他会骄傲的。”安澜摸着小家伙的脑袋,眼神清脆,若春阳温柔。
叶老爷子哈哈大笑,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中,“别人家的孩子可能会骄傲,我们叶家的孩子,本来就是骄傲的,何来骄傲!”
叶家人护短,从叶辰歌和叶辰星就可以看出,叶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。
在叶家人心目中,叶家的子孙总是最好的。
更何况小家伙是叶家长孙嫡子,在老爷子以及整个叶家长辈心目中自然是无法取代的。
被夸了,小家伙嘚瑟了,抱着老爷子的腿开始撒娇,十分可爱。
苏清和叶海一同回来,灯火璀璨中,欢声笑语,齐聚一堂。
什么是天伦之乐,此刻就是。
阴谋和黑暗隐藏在角落里,每个人都从内而外洋溢着喜悦的笑容,感染了喜悦,点化了愁闷。
时光悄悄,岁月无声,这一刻是美好的,欢乐定格,画面完美。
客厅里电话响起,有菲佣接听。
过了一会儿,一个佣人过来询问,“门卫打来电话,说有两个人前来拜访,需要放进来吗?”
“拜访?”苏清疑惑,“没有人说要来啊……有没有说是谁?”
菲佣回答,“其中一位先生自称是少夫人的哥哥。”
说话间,菲佣看了安澜一眼,随即颔首垂眸。
“我的哥哥?”安澜和叶辰歌对视一眼,还不等反应着,小家伙顿时激动了,拉着苏清一个劲儿的说,“奶奶,肯定是舅舅来了!”
安澜有一个哥哥,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。
而且,也没有人会无聊到用这个来骗人。
既然那人说自己是安澜的哥哥,那肯定就是花祭夜了。
外面两个人的话,其中一个肯定是楚衍。
楚衍和花祭夜,两人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,若无特殊情况,两人根本不会分开。
叶老爷子摆手示意,“让门卫把人放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菲佣恭敬颔首,随后去通知门卫。
得知花祭夜和楚衍到来,小家伙再也没有心思跟叶老爷子下棋了。
“太爷爷,你太菜了,宝贝不跟你下棋了,免得舅舅来了说宝贝不会尊老爱幼,欺负老人舅舅会不高兴的。”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向玄关处迎接楚衍和花祭夜。
说出的话,让叶老爷子涨红了一张脸。
这熊孩子,一点都不知道为老头子留面子。
楚衍和花祭夜来的很快,几分钟,车子便停在庭院中。
两人一前一后下车,小家伙见此,立马跑上去抱着花祭夜的大腿。
“舅舅,你是来看宝贝的吗?”
花祭夜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西瓜头,一句话让小家伙跨下了小脸。
“少自恋了,不是。”
小家伙委屈了,搅动手指,一脸哀怨。
“舅舅,宝贝不开心了……”小家伙拉着花祭夜的裤脚,又是撒娇又是抱怨,撅起小嘴,可以挂一个油瓶了。
楚衍一把提起小家伙的后衣襟,把他架在自己的肩头,“可以了,再演就过头了啊……”
苏清出来迎接两人,看到花祭夜后,闪过一抹恍惚。
太像了!实在是太像了!
花祭夜跟多年前的安沐实在是太像了。
若说,他不是安沐的孩子,苏清都不相信。
压下心头那一抹恍惚,苏清笑着打招呼,“是阿夜吧?”
小家伙慌忙为花祭夜介绍,“奶奶,这就是宝贝的舅舅!”
接着从楚衍肩头溜下来,让楚衍抱着自己,“这位也是宝贝的舅舅,楚衍舅舅。”
“你好。”苏清点头颔首,楚衍同样点头,“您好。”
“不要在外面站着了,里面请。”说话间,苏清带着花祭夜和楚衍进入别墅里。
花祭夜和楚衍来叶家拜访,是临时决定的,在此之前并没有通知安澜。
见到两人到来,安澜也有些意外。
“哥哥,阿衍,你们怎么来了?”安澜微微诧异,开口询问两人。
花祭夜轻轻扯动唇角,疏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。
“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伯母,冒昧叨扰了,请见谅。”
没有隐瞒,也没有客套,花祭夜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。
苏清听到,一愣,随即笑着回复道,“都是一家人,不要这么见外。晚餐时间到了,有什么话,我们过会儿再说。”
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,苏清也能大概猜出花祭夜到来的目的。
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,也不急于一时。
晚餐时间到了,总归不能为了说话而饿着叶家的宝贝疙瘩。
此时此刻,在苏清心目中,小家伙就是一切,就是她的心肝脾肺。
既然苏清这么说了,花祭夜和楚衍只好同意,“好。”
餐桌上,美味的餐点都堵不住小家伙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。
安澜有些头疼,夹起一筷子莴苣塞进小家伙最终,冷哼呵斥,“食不言寝不语,闭嘴!”
小家伙哀怨地看着自己的亲妈,苏清顿时心疼了,不满的教训安澜,“澜澜,宝贝还小,他高兴就好,餐桌礼仪可以以后再学。”
“妈,这熊孩子就是仗着您的纵容,小心以后无法无天。”说着,安澜瞪了小家伙一眼。
原本趾高气昂的小家伙,在接收到自己亲妈那警告的眼神时,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,蔫了。
小手捏着筷子,在自己面前的餐盘里戳戳,没有了心思。
小家伙心情不好,苏清立马哄他,“乖宝贝,妈妈说笑的。有奶奶在,没人敢动你……”
小家伙眼珠一转,情绪提了上来,一想安澜那冷暴力,又泄气了。
“奶奶,还是算了,宝贝闭嘴吧!”
苏清心疼了,开始训斥安澜,“澜澜,宝贝只有两岁,你对他太苛刻了。辰歌小时候,大约五岁了吧,比宝贝还要皮呢,你看现在不也成熟稳重了……”
安澜无力,得,合着最后还成了她的不是。
简直了……
果断闭嘴,不再言语。
“不要管他,自己多吃一点。”叶辰歌心疼自己的妻子,为安澜夹菜,话语温润。
晚餐期间,最开心的就数小家伙了。
有了爷爷奶奶罩着,小日子过得就是幸福。
这要是在自己家里,无良的亲爹肯定站在亲妈那一边。
在叶家老宅,他就是家中的太子爷。在浅水淇湾,他就是一棵小白菜。
两者之间的差距,岂止是十万八千里啊。
小家伙凉凉地想,他是不是应该常住老宅这边?
过后,叶老爷子拉着小家伙又去研究跳棋去了。
小家伙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,惹得众人忍俊不禁。
一老一小离开后,花祭夜和楚衍,安澜和叶辰歌以及苏清和叶海分别坐在大理石茶几两侧。
“阿夜,你想问什么就问吧!”苏清不忘楚衍和花祭夜到来的初衷,主动提起。
她是觉得,无论如何,花祭夜总归会知道以前的事情,与其让他费时费力去调查,还不如她告诉他。
“那我就冒昧了。”花祭夜跟楚衍对视一眼,把令两人疑惑不解的问题说了出来。
“多年前,您跟我妈妈花情是朋友,而跟秦夫人关系怎样?”
“秦夫人?”苏清蹙眉,“你说的是帝都秦家秦夫人吗?”
“是。”花祭夜点头,“也就是当年的王家小姐。”
“我们关系不怎么样。当年因为阿海,我跟秦夫人很不对盘,夸张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。”
“那秦夫人跟谁的关系比好亲密?许霞玲?”开口的是楚衍。
苏清想了一会儿,十分肯定,“不!秦夫人跟许霞玲,最多算是点头之交。因为当时秦家和王家根本没有利益关系,而许霞玲和秦夫人的交往圈子不同,所以他们两人关系很一般。”
当年,秦夫人唯一一次跟许霞玲合作,就是当初在酒店中捉奸时。
当时,苏清还纳闷,为什么秦夫人会和许霞玲一同出现,现在想想,其中肯定有很大的问题。
然而,时隔这么多年,再去调查的话,大概也查不到什么了。
苏清好奇,“阿夜,突然问秦夫人做什么?她不是随着秦家垮台一起消失了吗?”
“妈,很多事情,现在还不好说。秦家的确是倒了,可其中牵涉了太多的事情,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。我们就是觉得,您跟秦夫人差不多大,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。”安澜这样解释。
苏清苦笑,“秦夫人太低调,年轻时,她有时才参加一些晚宴之类的活动,可到后来她几乎足不出户。即使当年跟她交好的一些豪门名媛,渐渐的也都不来往了。”
本想从苏清这里能够得到秦夫人的一些消息,不想这秦夫人就像早有预谋一样,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。
看来,秦夫人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,所以她已经提前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。
既然如此,那么他们只能把最后的机会寄托在秦若和王费芳两人身上了。
若是秦夫人觉得秦若这个女儿对自己还有用的话,自然不会放任她在疗养院中自生自灭,寻找机会营救是必须的。
抓住秦若这个鱼饵,即便秦夫人是九尾狐,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。
夜色渐浓,花祭夜和楚衍两人便告辞了。
安澜和叶辰歌送两人离开,安澜对两人说了她和叶辰歌的计划,并且让人在疗养院周围监视。
有一点蛛丝马迹,他们便能够顺藤摸瓜,找出科比亚背后的人,到底是不是秦夫人。
夜风吹叶,梭梭沙沙。
七月的夏夜,已然有了沁骨的寒凉。
凉夜如水,夜色浓郁,无月的夜晚,伸手不见五指。
迷雾中,谁在低诉,嘈嘈切切,如缕不绝。
*
帝都郊区,一座古朴肃穆的庄园中。
硬着漆黑迷离的夜色,依稀可见有几人站在巨大的娑罗树下。
他们笼着一层黑夜暗沉的颜色,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,凶神恶煞。
为首的人正式三年前死在押送事故中的安城。
“安先生,都准备好了,可以行动了吗?”
这一行人,正式科比亚和秦夫人吩咐到帝都疗养院去调查秦若是否在那里的人。
他们以安城为指挥,只调查,不营救。
安城一身黑色的劲装,比三年前多了几分萧冷和嗜血,眉目沉沉,如暗夜死海。
“帝都疗养院,秦若小姐可能在那里,我们的任务就是查出她在那个房间,具体位置,有多少人看守。一旦查到,立即撤退,我们还在此地汇合。若是被发现,能成功撤出,依旧集合,若不能成功撤离……”
安城顿了一下,眼底逸散出深沉的浓雾,声音仿若是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夺命音符。
“若无法撤离,结束自己的性命!”
“是!”异口同声的回答,带着一股子悲壮的味道。
月亮隐藏中云层中,天空越发深邃黑暗,一道道影子,如鬼魅,似魂魄。
疗养院监控室中,原本的工作人员早已替换成了专业的军人。
他们素质过硬,有丰富的临敌经验,都是从战场杀伐中走出来的铁血勇士。
他们追随叶辰歌,效忠于a国。
“你说,今晚会有人来吗?”一连坚守了三天,只有森森寂夜,根本不见有别人。
长长的走廊上,只有寂静缭绕,那些原本夜查的人,也都临时取消了。
全面无死角的监控,把疗养院牢牢掌控在一台台电脑中。
“该来的时候总会来。”年纪稍长的人轻声道,“高副官说了,我们的任务只是监控,有一丝发现立即通知他,其他与我们无关!”
非常时刻,必须绝对服从命令。
他们虽然也曾上过战场,有丰富的临敌经验,终究不是银狐,他们学不会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”这一套,所以他们只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。
短短几句交谈,监控室中再次恢复了沉寂。
虫鸣嘶哑,蝈蝈高歌。
倏然,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,残影留空,速度快得出奇。
“有发现!”一人压低了声音惊呼,想要调出清晰的图像,然而未等行动,整个监控室被黑暗笼罩了。
“不要惊慌!应该有人切断了电力供应,立即通知高副官!”
“是!”
几分分工合作,通知高棋的通知高棋,外出检查线路的检查线路。
想要瓮中捉鳖,至少也要做出一个样子,不是吗?
要想捉鳖,也要等鳖入瓮,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捉住,不是么?
军区中,高棋收到了疗养院中传来的消息,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,“鱼儿上钩了!”
他立即吩咐道,“径自去检查线路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!”
“是!”
监控室外面的走廊上,有两人打着手电出来,一人抱怨道,“大热天怎么突然停电了,这不是要命么?”
“就是!太热了,汗流浃背都不止!”
两人一边抱怨一边走,身后,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跨出。
看着前边两人渐走渐远,他快速闪进监控室中。
只是,在那道黑影看不见的地方,前面的两个人在拐角处就停止了千金,他们亲眼看着那人进入监控室,相互对视一眼,露出一抹得逞的笑。
叶少算的真准,简直就是算无遗策。
大约过了二十分钟,其中一人说,“时间差不多了,该回去了。”
“走吧!”那人应该走了。
两人又是一阵抱怨,“电力负荷太大,竟然把保险丝烧断了,真气人!”
“今晚肯定没法睡好了!”
“算了,将就着吧,说不定明天就回有人来重新优化电路呢!”
“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……”
监控室落锁,那个匆忙从里面出来的黑影,黑色的面纱下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。
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发现没有人,握紧了手中的优盘,猫着步小心离开。
凌晨两点,安城在其他人的掩护下,终于找到了秦若所在的病房。
他从铁栏和玻璃中看到了秦若,蜷缩在墙角,拍了一张照片,接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。
重新回到集合地,大约是凌晨三点钟。
摘下面纱,安城说,“确定了秦若小姐就在帝都疗养院中,我要立即报告秦夫人和科比亚,你们先回去休息,等我的命令行事!”
“是!”
来的人都是组织中的二等精英,而且是科比亚亲自训练的,自然十分有秩序。
只是短短一瞬,他们便消失在夜色中,再也不见了。
回到庄园里,安城立即把照片发给了秦夫人和科比亚,等待两人的指示。
只是,安城不知道,就在他踏入疗养院的时候,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了。
很快,中东便传来了指令。
是一封普通邮件。
安城接收后,只有几个字。
“按兵不动!”
“受到!”安城回复,最后关闭电脑,躺在床上闭上眼睛。
时隔多年,这并不是安城第一次重回a国,却是他第一次重回帝都。
过往的一切,如一部部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,昔日的光鲜亮丽,鲜衣怒马,后来的失魂落魄,惨败收场。
一切,比戏剧电影还要精彩。
在押解途中,他被科比亚带走,中东基地中驯服,他像一只狗一样,为了生存,做尽了无法想象的事情。
安城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,可加入组织后,他便成了一个魔鬼,一个行走在地狱深处的刽子手。
他为何会变成这样?
都会安澜和叶辰歌!
若不是他们两个,他还是高高在上安家少爷,怎么会变成一个仰仗别人鼻息的可怜虫?
即使闭着眼睛,安城眉目间的折痕,紧握成拳的手,泛白的骨节,显示了他内心的愤恨和不甘。
还有他的妹妹安娜,竟然是死在了安澜手里!
这一次,他要借着科比亚和秦夫人的手,为自己报仇!
报仇!他一定要为自己报仇!为安娜和安家报仇!
可安城忘记了,安家以及他自己的下场,完全都是他们咎由自取。
若不是他们贪婪不知餍足,怎么会去铤而走险?
若不是他们母子三人容不下安澜和花情,怎么会把安澜送进黑市,换来她的疯狂报复?
尘世浮华,万丈红尘,一念一果,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人,总归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,无人可以例外,无人可以避免。
佛语,善有善报恶有恶报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
这天夜里,凌晨四点左右,正是海棠花为眠的时刻,下了一场淅沥的小雨。
天亮时,天还昏沉沉的,就好像天空感冒了,鼻塞难忍,打了一个喷嚏,便有雨丝落下。
一大早,高棋就通过邮件发给了叶辰歌,昨天晚上的事情,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。
叶辰歌亲亲还在安睡的安澜的唇角,披上睡袍,便起身去了书房。
一晚未睡,高棋仿若打了鸡血一样,还很精神。
电话一响,他便立即接听了。
“叶少,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,简直太神了……”
不能怪高棋拍马屁,而是昨夜发生的事情,都跟叶辰歌预料的丝毫不差,他想不激动,都不太现实。
叶辰歌颀长的身躯站在落地前,看着湿濡的地面,潺潺涓涓的流水,微微扯动唇角。
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。
“辛苦了!”心情好,话语就好听。
第一次,长官对下属说辛苦,尤其是叶辰歌这样的腹黑毒舌到骨子里的人,指望着他说一句好话比登天还难的人,突然来一句问候,高棋表示有些难以接受。
“不……不辛苦……”于是,高棋很怂的结巴了。
叶辰歌嗤笑一声,“行了!继续监视,有消息立即报告!这次,绝对不能放任科比亚在帝都横行!”
“是!”
说话间,天空中又飘起了雨丝,雨雾迷蒙,袅袅音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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