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大人的心,早就扭曲了。
许是本性使然,这么多年,他始终维持着翩翩君子的样子,实则内心早就变得扭曲不堪。尤其是,当他得知自己心心念念迎娶过门的娘子,竟是一个破烂货时,他就已经恨得面目狰狞。然而,多年来善于隐忍的样子,维持住了表象,又因皇后娘娘和贺雪清之间,有着同根的关系,只能一直在猜测中恨得抓狂。
当他听见妖舟对他的打算和安排后,整个人都炸裂了。就像点燃了囤积多年的油桶,瞬间发出一场强大的声响和气势。
叶大人捡起假道士的匕首,如同疯了般倒出乱刺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他咆哮道:“本官是二品大员,哪个敢动我?!叶泛舟,你个小杂种,早知今日,就应该把你一同溺死!你姐是个生下来就会笑的怪物,你也是个恶鬼!你敢动我试试?我与你鱼死网破!”
叶大人喊得特别大声,仿佛希望院里院外的人都能听见,这样院外的人能来救他,院里的人可以为他作证,让妖舟不敢动她。
妖舟说:“叶大人,别嚷了,没有人能救你。当初为你选宅子时,给你提供了两处位置。一处距离皇宫近一些,却比较小;一处位于皇宫远一些,但环境优美,高门大院,周围没人比邻而居,院子更是比原本的叶府大上三倍有余。你自己选的,你想喊来谁帮你?”
叶大人心中那个恨呐!他一边紧张地划拉着匕首,一边吼道:“叶泛舟,你这个贱人,和你母亲一样,心思歹毒,早晚不得好死!”扬起脖子,“来人啊!来人!”
内院之中,果然走来三个人。
叶大人心中欢喜,刚露出笑容,却发现那三个人竟然是季燃带着卫云和雷影。
这种打击对于叶大人而言,是致命的。
叶大人不敢置信地问:“怎么……是你?!”
季燃笑道:“叶大人把我娘子请来做客,本王自然要跟来。若不来,怎么放倒后院那些阿猫阿狗。哎……总而言之,还是我娘子心软心善,不想伤害太多性命。叶大人,你这么欺负人,可就不对了啊。”
谁他娘的欺负谁啊?!
叶大人这个文人,都想要骂娘了!
季燃走到妖舟身边,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,然后从她手中拿过那颗药丸,说:“这种脏活儿,夫君给你干了。我娘子的手,可是金贵的,只能……摸我。”
妖舟原本还算平和的情绪,险些被燃疯子这句话给整破防了,暴力指数成倍增长。
季燃不给妖舟抓狂的机会,直奔叶大人而去。
叶大人攥紧了匕首,瞪着猩红的眼睛,吼道:“不许过来?!不许过来,听见没?!谁过来我捅死谁!”
卫云和雷影同时上前,要去按住叶大人。
叶大人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,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,整个人仿佛变得疯癫了。
他对着虚空乱砸乱叫,口中还不时喊着:“都是鬼!都是鬼!你们见到本官,为何不跪?!我捅死你们!捅死你们!!都是鬼啊!”
季燃说:“装疯卖傻。”
叶大人冲着大夫人说:“夫人,我的好夫人,快抓鬼啊。”
大夫人蹙眉道:“此贼最会伪装,即便真疯,也要让他口不能言、神不能动。”
季燃对妖舟耳语道:“这位大夫人,是个狠角色。”
叶大人一个高蹦起,开始脱自己的衣服:“好热!着火了!着火了!快脱衣服,好热……”一件衣袍扔出,盖在了大夫人的脸上。
大夫人刚扯下衣袍,叶大人的匕首就已经来到了大夫人的腹部,却没能得逞。
卫云和雷影分别按住了叶大人的左右胳膊,让他无法施展。
叶大人见自己的计谋在武力面前,不值一提,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被践踏得无法复原,整个人都陷入到癫狂之中,撕心裂肺地吼道:“贱人!毒妇!我杀了你!杀了你!”
大夫人从季燃手中抓过那颗毒药丸,直接塞进了叶大人的嘴里,然后用另一只手使劲戳了一下叶大人的喉咙,迫使他咽下毒药丸。
叶大人目眦欲裂,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毒妇,早晚不等,你要下地狱去!你以为,你做过的那些事,无人知晓?!当初你扮柔弱,蒙蔽了我的眼,让我以为你娇柔可人,一心为你出头。我是傻的,是我捡了个破烂货!你拿着皇上的玉佩骗我,害我隐忍多年。若不是你默许太子迎娶小贱人,我还要一直被你哄骗!早知道你的野男人不是皇上,我定虐你至死!”
大夫人抬手,两个大嘴巴子落在了叶大人的脸上:“闭嘴!”
叶大人非但没闭嘴,反倒是骂得越发凶猛,揭露得也越发深刻。而这一切,都是妖舟要见到听到的。
大夫人如此善于隐忍,多年来不曾和叶大人说过阿舟生父之事,可见口风极紧,她就算想知道一些过往,也只会徒劳无功。不如借叶大人之口,了解部分真相。
叶大人不负妖舟地推波助澜,状似疯癫般继续咆哮道:“恶妇!贱人!你不敢让我说是不是?!时至今日,我早就看清楚了你的嘴脸!”举目看向妖舟,“你可知为何乌家提亲又退亲?实话告诉你,乌家就是来报仇的!当初你娘还有个好姐妹,那可是帝京里了不得人的人物。你娘却……呜……”
大夫人拔下发簪,直接刺入叶大人的喉咙;拔出,再刺。
大夫人此举,惊呆了众人。
妖舟听到叶大人提起大夫人的好姐妹,就猜到那人是女魔头金知了。正想听听细节,大夫人却直接杀人灭口。
妖舟的心一沉,已经可以确定,大夫人和女魔头之间,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。
这个认知,让她顿觉无法呼吸。
大夫人为何去罗刹域附近生产?可是知道女魔头在罗刹域?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和误会?
乌亲王曾说过,他之所以报复阿舟,是因为大夫人。而那个令乌亲王心心念念的女子,正是女魔头。
大夫人到底做了什么,让乌亲王那么恨她?!
乌羽白曾言,乌王妃被女魔头打到小产,伤了根本,再也不能生育。难道说,这一切,都因为……大夫人?
若乌羽白报复女魔头是错误的,那么……他报复大夫人是不是理所应当?若大夫人真是她的生母,这又将是一个怎样的故事?
妖舟感觉到了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