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刘两家停战之约,如今已过月余。刘备经与曹操一战,已深刻体会到,己方势力还远非其敌手!
即便不论许都天子之势,曹操当下几乎完全占据兖,豫,司三州,更以长安京兆地区为根据地,将势力延伸至雍州。
虽有西凉马腾,河北袁绍钳制曹操,但若己方不尽快发展势力,一旦曹操腾出手来,再次攻伐徐州,恐怕又是凶多吉少之局。对此,刘备自是心中有数!
如今刘备一方,占据整个徐州,以及半个淮南郡。徐州本为富庶之地,却惨遭曹军屠戮,刘备入主徐州后,经数年休养生息,治下已逐渐恢复元气。
只可惜,近一年来先是讨伐袁术,征战淮南,又接连动兵,与曹操大战。徐州民力,兵力甚至财力,皆是损耗不少,令刘备颇为忧心。
而衣带诏之争的风波,已暂告一段落。曹刘双方倒是很有默契,并不继续在此事上大做文章。
只因徐州这场血战,让双方真正意识到,对方绝非易与之辈!想要真正决出胜负,唯有凭借手中的“硬实力”!
刘备在两位军师徐庶,陈宫的谋划,以及糜竺,陈珪,孙乾,简雍等一众文臣的支持下,准备在徐州实行新政,积聚实力,以图逐鹿天下。
徐州地处交通枢纽,不但连接南北,更西临中原腹地,东临大海。
糜竺为代表的糜家,在此经商多年,发展海运贸易,方成天下巨富。以糜竺与刘备的关系,糜家商会已形同刘备势力“官商”。
盐铁专营,自古为官府重要税收手段,糜家商会作为表率,以自家名义出资,在徐州东海兴建晒盐场,出产海盐。在彭城利国兴建采矿场,出产优质铁矿。
这些产业,虽依旧归刘备麾下征南大将军府所有。但诸如糜家这样的官商,对所出资的铁矿,海盐,甚至后续开放的酿酒,庄园等产业享有经营之权。
此类“官商”所得利润,按投资多寡,以固定比例与官府分享。同时,刘备下令严刑峻法,打击私盐,盗采铁矿等违法事宜,保护与官府合作的商人利益。
为拓展财源,刘备还下令发展海运,海商贸易。此前糜家商会就组织船队北上,以粮食换来公孙瓒的幽州战马,这等买卖可谓一本万利!自然落在了徐州各大商人,甚至世家大族的眼中。
徐州的东海郡,广陵郡皆毗邻大海,乃重要的水运贸易港口。尤其是广陵郡,自古与吴越地区相邻,造船业发达。
在陈登,陈珪父子为代表的广陵陈氏支持下,刘备不但在东海,广陵两地修缮港口,更在广陵建立造船厂,建造海运商船,以图扩大糜家商会的船队规模。
加大徐州商业往来的同时,刘备下令轻徭薄税,与民生息,一面组织人力兴修水利,修建堤坝,疏浚河道,一面吸纳四方流民,鼓励开垦植荒。
更在徐庶的建议下,仿效曹军,设立屯田制,官府出粮种,耕牛,分别设立民屯,军屯,加大粮食出产。
至于徐州本地各大世家大族,刘备以征南大将军府名义,保证其现有利益不会受损。不过刘备更约法三章,世家大族不得侵占各处民屯,军屯,违者必究。
至于经商一途,则欢迎各世家大族与官府共同出资,分润利益。只要不囤积居奇,走私逃税,征南大将军府尽可大开方便之门,助其财取天下!
当下徐州颇具影响力的世家大族中,糜竺作为刘备“财神爷”,以糜家商会统筹徐州商业运作,不但水运商船北抵幽州,辽东,南抵吴越,其各地车马行更是遍行天下。名闻天下的东海盐场,亦交由糜氏经营管理。
此外,广陵陈氏负责经营造船厂,彭城曹氏获得利国铁矿经营之权,这两家也与刘备关系亲厚。而其余世家大族,诸如琅琊王氏(王朗的家族),郯县刘氏(刘虞的家族),兰陵萧氏,广戚姜氏,目前还对刘备颁布新政抱有顾虑,暂未参与其中。
这日,下邳城南面的泗水埠,霍骁,糜竺二人并肩而立,正在等待糜家商船从幽州返回。
“子仲兄,幽州距徐州何止千里,这一路之上......商船当真无虞?”
霍骁投效主公刘备以来,一直忙于征战,对钱粮商贾之事,倒是知之甚少。不过,他也知道当今乱世,贼寇横行。江河湖海之上,亦有水匪海盗为乱,恐怕糜家商会也未必能应付自如。
“呵呵,仲平贤弟有所不知。即便太平之世,水匪海盗亦是层出不穷,更甭论如今乱世!不过,我糜家在徐州扎根百年,便主要是靠这东海之上的海运营生,积累下这巨万家资。倒不是为兄狂妄,糜家商会字号,在这大汉十三州,还是颇有几分薄面的!无论那绿林豪杰,或是贼寇宵小,无非是为求财,我等行商亦是如此。”
糜竺依旧是那副翩翩世家公子的做派,微笑解释道:
“我糜家车马商行,水陆航道,皆经多年积累,与这一路之上的各路‘朋友’多有打点馈赠,可谓知根知底。况且我糜家私兵,亦会随行护卫。不过,行商乃利益所驱,又岂能毫无风险,即便有所损失,为兄也往往有所准备,下次重整旗鼓,挽回损失即可。只是这批幽州战马,确系主公紧缺之物,我也不得不加派人手,日夜急行运回!”
此前的六百匹幽州战马,在主公刘备的授意下,已全部拨到张辽的骁骑军中。如今糜家商会再次北上前往公孙瓒处,换取五百匹战马。
这海运路途自是艰险,但刘备军中良马紧缺,难以补充,唯有靠糜家商船运来,亦是无奈之举。尤其那幽州所产优质战马,在中原可是千金难求!公孙瓒肯以军粮交换,一方面是与袁绍激战所耗巨大,一方面也是看在好友刘备的情面上。
糜竺话音刚落,只见远处的河面之上,隐隐出现一众帆影。那帆影起初还只是几个小黑点,随着时间的推移,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一艘艘高大的商船出现在霍骁的视野之中。商船船帆之上,赫然印着 “糜” 字大旗,在风中烈烈作响!
“来了!来了!”糜竺之前虽说得轻松,此刻心中方才大石落地,语气之中也有一丝激动。
不多时,商船已行至码头,船工们熟练地抛出绳索,将船稳稳地停靠在岸边。
随着舱门打开,一匹匹毛色光亮、体格健壮的战马被牵了出来,马蹄踏在码头上,发出清脆有力的声响,那场面好不壮观。
霍骁忍不住走上前去,轻抚摸着一匹战马的鬃毛,眼中满是赞叹:“果真是良驹!公孙将军真是信人!哈哈,我骁骑军得此良马,他日纵横天下,全赖子仲兄之功啊!”
待随行管事向糜竺汇报清点完毕,此番幽州之行,糜家商会以粮草,海盐,甚至徐州出产的兵器铠甲,从公孙瓒处成功换回幽州战马五百匹。此时张辽麾下的骁骑军,军马总数终于超过了两千匹。
糜竺听霍骁所言,却有些遗憾道:
“仲平,如今寒冬渐至,风浪颠簸,北方更是寒冷,商船恐怕再难出海远行。若要再前往幽州,交换战马,恐怕至少要等到来年开春了!”
霍骁心中猛然警醒,似乎原本的历史时空,明年公孙瓒就会败于袁绍,落得个自焚易京楼的凄惨结局。
若如此,难以再获得战马倒是其次,赵云,田豫等大才,会不会受其牵连,有什么意外之事,这才是霍骁真正担心的。
思虑及此,霍骁也顾不得其他,沉声对糜竺说道:
“小弟有个不情之请,望子仲兄应允!”
下章预告“未雨绸缪”!